出了车站顾井仪的手机就一直响,颂祺猜是他的朋友。
夏痣忽然觉得她的数叨非常扎耳,陡然静灭。这时路已经走了相当长,一壁开阔的黄梨木大门跳了出来,深邃华丽。
顾井仪迎女孩们下车,颂祺见他讲电话,和夏痣一起去卸行李,顾井仪看见伸手接了:“我来。没落东西吧?”
颂祺说没有,他眨眨眼:“看看耳机充电宝在不在。”
她摸出一条巧克力,笑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喂?跟你说话呢,人呢?”电话那头男声削尖了叫喊:“怎么说的说的人没了!!”
颂祺和夏痣都笑了。
顾井仪也笑了,说:“婆婆妈妈的烦死了。一会儿再和你说。”
三人直行进去,门脸已经够大了,没想到里面还要敞。
进来先是一座花园,团形的花木,花木中间是喷泉,远看亮莹莹的一洼,原来是闪在池里的钱币的光。花园真可爱。
夏痣问顾井仪:“这什么时候的房子?以前没来过啊。”
“有两年了。”顾井仪说,“这地方安静,我画画一般都在这儿。”
喷泉池往前是碧青色的游泳池。游泳池恒温,冬天也可以游,顾井仪顺着泳池手指出去:“往那头就是高尔夫球场,凉快的时候再带你们过去。”
夏痣撇嘴:“怎么,你怕晒黑?”
顾井仪回:“是你们女生怕晒黑吧。”
“也是,印象里你好像从没晒黑过。”
房子正门可见四层楼高的落地玻璃,蓝天白云参映进去,阳光映得客厅亮堂堂、地板金橙橙的。光之尘里游着金的沙砾。
颂祺想这确是个创作的好地方。
归置好行李,因为还没找下阿姨,做饭只能自己动手。夏痣先联系方展年那伙人,商议订什么外卖。
顾井仪招了颂祺上楼,解释:“一楼无非是书房,工作台,厨房什么的。还记得我说要带你看东西吗?”
颂祺看着他,诧异地微笑,哪有这样拉得人手脚不着地的?
上来才发现整个二楼唯有那一间,紫幽幽的。不像是画室。
走进去,亮起灯,一排排座位呈阶梯状,升上去,降下来,直面涮开来的大屏幕。
“私人电影院?”颂祺瞠目,她还是头一次见。
顾井仪颇为自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想看什么?我给你烹爆米花吃,要奶油口味还是焦糖的?”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架爆米花机,笑说:“我一直以为你要给我看画室。”
“画室在四层,三层是卧室。你要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等一会儿清洁阿姨把卧室收拾好了我再带你挑选卧室。”
她切切地说:“谢谢。”
他手捧一桶爆米花,很腼腆的姿态:“好突兀的一个词啊,以后不要说了。”
夏痣摸上门,刺激地笑道:“把我一个人丢下楼,你们倒猫在这里看电影!”
顾井仪不接口,问:“陈幕升他们来吗?”
夏痣拈起一颗爆米花吃:“得等一会儿,我叫了烤肉,你们没意见吧?”
“我当然没意见。”顾井仪看向颂祺,“你呢?我觉得你不大爱吃肉。”
颂祺说都可以。
陈幕升一行人来的时候,他们刚看完一部影片。
颂祺下楼的时候就想怎么跟方展年打招呼会比较自然,在江家遇逢亲戚,她总鬼影子似的,现在去应酬顾井仪的朋友,她觉得有些无措。
方展年倒很热烈:“颂祺吧?你好你好。我就是方展年。”郑重的,字正腔圆到滑稽,像广告画上跳下来的。
顾井仪怕方展年多嘴,接口午餐已摆好上桌.
去餐厅的时候,方展年扒着顾井仪:“大喜啊兄弟,老寡王被接手的滋味如何?女朋友挺漂亮啊,怎么拐到手的?”
“喜你个锤子。”顾井仪警告方展年:“你别乱说话啊,小心我把你头削下来。”
“嘿?你这小伙儿。”
饭桌上颂祺也认识了方展年的女朋友,叫个杨可昕的,因为正坐颂祺对面,一抬脸就眉毛对眉毛眼睛对眼睛的,反而尴尬。统共没说几句。
夏痣倒傍着可昕很热切的样子,添饮料、夹菜,把可昕这初来者应酬得风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