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高贵的血族,竟然被一个人类压在身下,实在是天大的耻辱。
我眯着眼睛,暂且压制着心里暴戾翻涌着不休的杀气,任身上这人类男子攥了我的手腕,摁在两边。
他的脸上是通红的,身上也带着葡萄酒的芬芳。
身为脆弱的人类,不论男女在喝了过量的酒品之后都会脸色通红,脚步不稳,外加行事放纵,不计后果。
那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因着饮了过多的酒水才神经放松,举止肆意的么?
答案显然不是,他目色清明,眼睛里虽然闪过深浓而迷醉的赞叹色彩,但内里还是冷静而自持的。
他只是好似被一物给深深地诱惑着,禁不住俯身靠近以看得更清楚些,实际上心里头却并没有半分亵渎的心思。
这种看着神明,崇拜敬仰神明,但又不居下位,迷恋得近乎着魔的目光。
我忍受着,微微动了动被他钳制着的手脚,那种禁锢仍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放松。
我看着这男子,说道:“威尔伏,你这是在做什么?”
话刚出口,我就发现我的声线奇异地有些沙哑,甚至干涩起来,不复它之前的圆润动听,音色宛若上等的丝绒。
这种变化……我不动声色地敛了眉目,再细细感受着身上,一边继续问威尔伏道:“先前们签订契约时,你可不曾说过你会有这样大不敬的举动。”
大不敬,是的,大不敬。
虽说之前我与威尔伏就签订了一个原本只存在于人类之间的共同合作条约——不是血族的血契,我不屑于拥有他,他也不屑于成为我——两人暂时处在一种文字意义上的平等关系,但,作为骨子里的傲慢生物,我仍然对人类这种下等的种族没有好感。
也就堪堪能做血族们的血袋了,并且就算只是作为血袋,这种殊荣也仅仅属于人类中的那些佼佼者。
但现在,就是这种被我视之为蝼蚁的种族,竟然胆敢凌驾在我的身体之上,并以一种病态的沉醉目光,深深看着我。
我心中含怒,已然决心等事成之后,毫不手软杀掉这个胆敢以下犯上者。
威尔伏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那种迷醉的色彩稍稍褪去了些,他叹息一般地说道:“艾丽卡大人,您应该更富有耐心一些,如果您打算狩猎那个正狩猎着您的猎人的话。”
作为血族,除了看不起那卑微弱小的人类一族,我还深为痛恨,以及仇视那被称为“血猎”的一族。
血猎,顾名思义,猎杀血族的种族,这类人毕生都以追踪和猎杀我们血族为己任,在看不见的暗夜无声保护着人类城市的安宁。
只是可惜,人类中的有些败类,我想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前去保护,比如眼前这个。
我注视着威尔伏,牵拉唇角嘲笑他道:“我是和你定下契约要联手除去那最近盯上我的猎人伯特伦,但威尔伏,你说将计就计,设下圈套,应该不是这么个设计法吧?”
我察觉到在这种长时间保持着的压制状态中,我的体力开始渐渐丧失,变得宛若真正的人类女性那样体虚无力,并且逐渐的身体发起热来。
我的眼色就立刻冷了下去:“你之前给我喝下的药水到底是什么?”
失去力量的感觉令我不快,但身体虚弱下去的同时,胸口却又有什么东西在重新跳动,砰咚砰咚的,有力而规律地迸发。
这种感觉倒是新奇。我有些诧异地眯着眼睛去感受,就见面前这个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恐惧心,出奇大胆敢于和血族谈条件作交换的男人闻声笑了。
他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慵懒狡猾如同贵族人家里养的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