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结界之外,黑夜如同白昼照亮着山顶,一股无形的黑气围绕着寺庙。
寺庙内,藏书阁。
分明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藏书阁里整齐一片,不见任何破旧的痕迹,仿佛是崭新的。
可一旦踏入再回头看。
木质的大门早已斑驳不堪,朱漆剥落,裸露出暗沉的木纹,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响,似是老者艰难的喘息。
阁内,昏黄的光线透过狭小而布满灰尘的窗户,艰难地洒落在一排排书架上。
那些书架歪歪斜斜地立着,有的榫卯松动,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架上的书籍也尽显破败,书皮或已破损,或被虫蛀出无数小孔,书页泛黄发脆,边角卷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齑粉。
地上满是厚厚的灰尘,其间还散落着一些从书架上掉落的书册,有的封面朝下,有的书页散开,却无人问津。
角落里,蛛丝纵横交错,偶尔有一两只蜘蛛在其间缓缓爬动,更添几分死寂。
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入,带着一丝凉意,撩动着那些脆弱的纸张,发出“沙沙”的低吟,宛如在哀叹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安特愣在原地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苏宁阳便朝里走,最角落处旁边的书架已然倒塌,四周堆满了古老的经卷,但部分经卷残缺不全,仿佛被某种力量撕扯过,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味和一股淡淡的腐臭,令人作呕。而地上散落着那个破旧不堪的书卷,书皮材质已然损毁,倒像是蛇皮制作成的,暗黑色,若是拿起来恐怕会沾染上,那书上刺鼻的味道和颜色。
安特看着手里的书卷,书皮已经破败不堪了,三三个远古大字印在书皮上,这种符号看起来让人内心发慌,翻开说在最中间有撕裂的痕迹,无意间瞥见窗户看到外面的天后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回事,看来你猜的没错,那个禁术果然就藏在藏书阁里,那本书被撕了一页,肯定是被人拿走了,一般这种书的话肯定得是最懂这的人才会找到,藏在最里面,谁能发现。”
苏宁阳手掌托着下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书,“不然,这东西有股邪性还是别动了,先出去吧。”
安特有些担忧,他有些后悔没和白哥说了,如果真出了事的话:“我们当初上山的时候,为什么不等白哥回来,若是他在山下出了危险怎么办,连你都能想到,他不会不知道。”
苏宁阳无奈伸手弹了他脑门儿一下:“操心吧你,走了把那书扔了别拿。”
安特吃痛的揉着额头,结果二人刚出去,一团黑气笼罩着,寺庙内乱成一锅粥,叫喊声,哭泣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眼前那些人逃跑着却被脚下的黑气绊倒,那黑气并将那些人吞吃入腹,而他们眼前的那些人正是玩家。
那东西没有对NPC入手,反而是对玩家下手,安特脚刚踏出去,身子猛的一歪,苏宁阳拦腰将他带至木门之后,二人看着外面的那场景不禁毛骨悚然。
看来那黑气也不是很有智商,只对付外面的玩家,而里面房子里的却不管不顾。
大多数玩家死后尸体便在地上趴着,没过两三分钟便消失殆尽,形成黑气飘上不远处。
凝聚成一个黑球,朝着指定的地方飘去。
安特被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这句,他们面前已经死了不下几十个人,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死的人更多了。
惨叫声慢慢消失。
那些黑气也渐渐不见踪影,仿佛就持续了五分钟,可在他面前却漫长如沙。
嘴上的束缚取下,安特喃喃道:“老苏,这到底什么情况…”
苏宁阳:“这可能是对玩家的惩罚,他们应该触犯了禁忌。”
机械音响起。
【出现大屠杀现象,玩家触发禁忌条件,没有开启任务的玩家遭受惩罚,死亡人数150人剩余人数267本次副本没有时间限制完成任务后方可离开如任务未完成将永远留在这,等待下一次任务开启】
【任务重复播报:主线任务:查明灵隐寺离奇事件的真相,找到幕后黑手并将其消灭,恢复灵隐寺的平静】
【支线任务:帮助受困的僧侣和香客,收集散落在寺内的神秘碎片,解读古老经卷中的线索等,完成支线任务可获得额外奖励和线索提示】
系统的声音将会成功传送到这267人耳中。
随着系统的声音消失,安特这才走了出去,“果然啊,他们是没有完成任务,不对,应该是根本没有做任务,这才导致…这根本就不留情面。”
苏宁阳:“情面?在这种毫无血性的游戏里哪来的情面。”
安静下来后,许多房子的门开了,玩家瑟瑟发抖的从屋里出来,安特正准备回房间,结果眼往外一看,就在要从山下上来的那个路口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朝那边挥了挥手:“杨兄,这这里!”
杨百没想到他在外面磨蹭了这么久,先前在林子里逛了半天这才找到来这的路,结界外的时间和里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因此他们过了两三天,而他只过了半天。
杨百累的精疲力尽,刚先开门走进来,里面刚开始还没有人,结果自己揉了揉眼睛,一睁开眼人就多了起来,看他们这样子,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瑟瑟发抖的表情,地面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感到迟疑,就在他以为他走错地方的时候,有人喊了他的声音。
杨百朝那边看去,就看到了安特正在努力朝他挥手,旁边站着个木头棍子也就是苏宁阳…
走到近处,安特惊喜的盯着他:“杨兄,许久不见了,对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杨百:“…”
“一言难尽啊!”
于是几人便回房子里去了,现在外面那些僧人也都躲在房子里不出来,整个寺庙阴气沉沉的,而这里的那些大型殿宇,庙堂之类的刚开始还好好的,可越到后面越是变成了那种令人难以走进去的模样,气味刺鼻,熏臭,而里面更是成了大型垃圾堆。
时间不稳定,仿佛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一直在靠着某人维持,而城镇也是受了寺庙的影响,可寺庙似乎更久远一些。
城镇,酒馆。
屋子里,蜡烛的光被窗外的风吹着摇曳。
白绝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底下成群结队的游魂,天空上方似乎如同墨水被打翻了一样黑的难以言表,似乎他从未见过如此黑的天。
白绝扭头看向宁谓发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我一直有个疑问,这城镇和寺庙到底哪个先荒废的,之前每进入一个新的地方刚开始是崭新的,可以踏进去就成荒废许久的一样,可慢慢又恢复了。”
“哥哥,难道不是两个同时。”宁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旁。
白绝斟酌了下词句:“哦,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构建,为什么我会进入这里。”
宁谓眸色晦暗不明,只见他继续说:“而现在我也算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在以前我确实来过这,可我忘记了,可…我又是因为什么忘记的。”
以前…六年前。
宁谓抿了抿唇:“哥哥想说什么。”
白绝突然目光转向他,牢牢的盯着他,似乎是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些许东西,慢慢靠近就在距离宁谓脸颊的距离他停下来,二人现在胸膛靠在一起,宁谓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肩膀,就听到冰凉的语气:“管理者,是你吗?”
宁谓想朝后退,可后面是柜子,退无可退,迎面碰上他的眼睛,两个目光交错在一起,“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从那么高的楼上来的,明明钥匙已经落锁了,不可能被打开,那么那么个楼层你就是爬窗上来,恐怕是动用了异能吧!”
“我说的对吗?01管理者。”
白绝以为他会解释些什么,却没想到,宁谓却笑了,自己的后脑勺被突然强行转了过去,身体刚想移步却没想到自己的腰肢被搂住,明明刚才是他受制于人,可现在总感觉受制于人的是他才对。
耳边冷气森然:“哥哥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笨点不好吗,明明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的,却没想到你算计我这么久,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他们的互动仿佛一场棋局,彼此之间的博弈,是输是赢已经无所谓了,可是谁都不知道赢家是谁,仿佛他们二人都是赢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智慧与斗智斗勇。
白绝开始挣脱起来:“放开我!”
宁谓眸光失神,下一刻取而代之的却是泛白的瞳孔,“为什么啊,哥哥。”
宁谓的手开始抚摸着他的脸,耳边的头发被撩了起来,而另一只手还继续搂着他的腰,触碰头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耳朵了,白绝“嘶”了一声:“你发什么病!”
白绝抬头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愣住了,眉目肃然,他皱紧眉头:“你这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管理者怎么会突然这样,你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游戏里,也当上了管理者,可在一次副本中丢了魂魄便瞳孔成了黑白色,难道他也:“你的魂魄呢?给了谁?”
宁谓此刻似乎被谁操控了一半,目光也变得阴辣无比:“哥哥忘记了吗?”
白绝躲闪着自己脸上的手,却被人用力捏住了下颌,疼痛感令他难以抗拒,无论怎么躲避却是挣扎不开:“你…”
他记得自己前几次,在副本中遭遇不错,这人吻了他,当时就感觉不对劲,莫非他的魂魄…在自己体内,所以他做的什么事情,甚至看到什么这人都能看到,只有当那人不想看的时候才看不到。
“你给了我?你是不是疯了!!”白绝双手推着宁谓的胸膛,可无济于事,发了病的他力量暴涨,更何况这人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
“呃,”嘴角溢出难以言喻的声音,自己的耳朵被人叼住了,而叼着他耳朵的人,发出愉悦的表情,唇角勾起,用舌尖摩擦着他那伤口处。
白绝:“…”
宁谓!!!你混蛋!!
他心里这样想着,可嘴里根本说不出来,“啊—你…滚蛋!”
“哥哥,哥哥…”宁谓嘴里却叫喊着他的名字。
他知道让这人不犯病必须将魂魄重新还给他,可如今他并没有异能,恐怕就只有…
白绝用了八成的力气挣脱开那人的束缚,捧住他的脸,此刻明明冰凉的脸滚烫一片,烫的他手几乎就快要捧不住,心下一横,眼睛一闭,他朝前靠去,心里却不断的重复着:直男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喜欢女孩子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救他,也是为了救我自己。
嘴唇触碰到一阵绵软,他的嘴唇是冷的,如同石头那样冰,却如同棉花一样软。
脑海中想着怎样将魂魄度给他,口中白色的气体顺着那间隙流入宁谓口中,可是魂魄却并不能一次性给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