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竟难得关心自己,苏少尘连滚带爬地迎了上来,又是敲腿又是捶背:“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
忽然想起什么,他立马改口:“……好兄弟!”
苏怀公睁开一只眼:“三日还未消?”
“是啊!阿爷,你看我都破了相!那小子下手可重了!”
苏怀公凝了他半晌,碍于是亲儿子的面终归是没把“活该”二字说出口。
那日什么情景,他可瞧得清清楚楚。
苏少尘赔笑,踮着脚去瞅外边的马车。
“对了,阿爷你这是又准备去哪啊?”
“南府。”
“去南府?!”
苏少尘记得,他爹没回离京办事,回来后都会奉圣人之命去找人麻烦。
他无比激动。
难不成南宁那小子也要倒霉了?
苏少尘思绪跳跃。
想起父亲三日没理自己,今日临行前却突然喊住了自己,便高兴道:“阿爷,你难道要去给我出气不成?”
“出什么气?”苏怀公看着自己的儿子,十分不解。
苏少尘死皮赖脸地拱了上来:“我就知道阿爷最疼我。”
这浑小子一天天又在说什么胡话。
苏怀公一闭眼,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二十高中,寒门入仕,如今位列宰相,怎么就生出这般蠢笨的混账东西。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苏少尘铆足了劲:“阿爷,带上我吧。”
他也想看看那小子的倒霉模样。
见他兴致如此高昂,苏怀公酝酿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马车很快行至南府。
苏少尘一下马便瞧见他父亲手中的敕旨,顿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谁料,等到府中通报的人回来。
他父亲看到南宁后,却是满面欢喜地迎了上去,连声:“恭喜南小将军!”
苏少尘顿时傻眼了。
出来迎接的南宁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苏怀公晃了晃手中圣旨:“小将军,还不赶快接旨?”
南宁顷刻反应过来,掀袍而跪。
苏少尘瞪着眼傻站在原地,被他爹一脚给踹了下去。
“圣人制书:宠绥国爵,式嘉阀阅之劳……定远将军南宁幼而韶敏,功参鼎业,平定边关战事,今而协助抓犯有功,可授金吾卫中郎将。”
“告定远将军南宁,奉被诏书如右,符到奉行——”[1]
南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制书大致意思就是圣人念她平定边关战事功不可没,忧思许久却不知该授她何职,今而见她协助金吾卫抓捕凶犯有功,那便将她调去金吾卫任职吧。
比南宁还要震惊的人非苏少尘莫属。
少年听到“有功”与“金吾卫”两个字眼后,脑子便转不动了。
那小子要来金吾卫?
他竟然来金吾卫了?!
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苏令公又在府中小坐了片刻,南宁这才知从前父亲与他在朝中也算有不浅的交情。
苏少尘一路浑浑噩噩,直到走出南府大门,这才后知后觉,忍不住提高了声。
“阿爷,那小子也要去金吾卫?!”
苏怀公瞥了眼他:“不然你以为我带你过来做什么。”
“日后与人家好好相处,收起你那点心思,少往公主那凑。”
苏少尘不乐意:“可授官一事,要经制书、查核,还要圣人批准,要过三省,哪能那么快?!”
不等苏令公答。
少年似乎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定是三省之中哪个老匹夫在背后极力举荐,日后若让我知道是谁,我定拔光他的胡子!”
苏少尘说着,自顾自朝前走,等了好一会不见父亲应答声。
“唉!阿爷你怎么不说话?”
苏怀公抚须冷笑,抬腿就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老匹夫在此,你这逆子倒是来拔!”
“……”
少年顿时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