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愿,往前走,不要回头。
愿愿,我爱你。
林听雪绝笔。
行文至此,结局惨烈。
也许林听雪解脱了,明明希望愿愿可以向前走,但她终究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书信中,不乏能看出林听雪的爱,可是也能看出她作为母亲的失职,祁炎没想到当初温澜来怀城的原因竟是如此,祁炎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心底肆虐的心疼,难怪当初初遇的她会是那般模样。
祁炎将书信重新叠好,压在了温澜的枕头下,他握住温澜的右手,几欲落下泪来,“阿愿,你听到了吗?你母亲是爱你的,当初没有好好道别,希望这次的你不要再错过了,你醒一醒好不好,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第七天的时候,温澜的高烧已经褪去,却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穿着丧服的林听月拍了拍祁炎的肩膀,嘱托到:“愿愿这边就拜托你了,葬礼结束大概得晚上了。”
祁炎也已经换了一身黑衣,“您放心吧,有事情我联系您。”
“好。”
葬礼上。
林听月上前给林听雪正了正衣冠,整理了头发,说道:“姐,你放心,从今往后,愿愿就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她的,你可以放心。”
那天,是警官来送了林听雪的遗物,在书房发现的,分别是给温澜,林听月和林淮的三封信,以及自己的一些资产。
给林听月的信中主要说的就是托孤的事情,希望有人可以照顾好温澜。
给林淮的是一封道歉信。
当初,结婚的时候,林淮早已告诫过她,温煦并非良配,是她自己不听劝阻,满心以为自己是找到了真爱,才会遭到父母的阻拦,然故事的结局最后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当时因此还和父亲生了嫌隙,少了往来,在温澜出生后才稍稍缓解,但最终还是未能好好说开。
前来吊唁的大多是林淮这边的亲戚和学生,桑晚榆也请假来了海城。
温煦父母双亡,自然没有亲戚前来,而林听月自从知道温煦的所作所为后,更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最后还是为了体面,将他安葬了,但离林听雪的墓碑很远很远,不希望死后还来打扰她姐姐的安宁。
将要散席之际,祁炎背着温澜出现在了葬礼。
直到走到众人面前,祁炎才将她放下,她刚醒来不久,身体虚弱,几乎是倚在祁炎的身上。
祁炎扶着她跪下,看着她给林听雪重重磕了三个头才扶起她。
众人皆围了上来,林听月:“愿愿,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吗?”
温澜张了张嘴,不太能发声,祁炎解释道:“温澜刚醒不久,听说今天下葬便想过来,医生检查过了没有太大问题,我这次陪着她过来。”
亦是希望不要留下遗憾。
温澜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祁炎抱起她才想带她回医院,她刚醒,能撑到现在也是不易,最好还是尽快回医院,可温澜却拉住了他。
祁炎停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陪母亲走完最后一程,祁炎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最终还是依了她。
然而温澜终究还是没有撑到最后,等火化之际,再次晕了过去。
翌日,温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医院。
祁炎注意到后,第一时间扶起了她,递给她一杯温水,示意她润润嗓子,细细和她交代,“后续的事情,林阿姨那边会处理的,等你好了之后,我在陪你去看看你母亲。”
同时将枕头下的信递给她,“这是你母亲给你留的信。”
温澜接过,细细看了起来,看完后早已泪流满面。
祁炎将早已买好的粥放在她面前,“你刚醒,吃点东西,不然没有力气。”
温澜整理好情绪,一开口声音满是嘶哑,“几号了?”
祁炎布菜的手一顿,自然道:“12号。”
“你怎么不回学校?”
“我请假了。”
温澜紧紧攥着被子,“我......不值得。”
祁炎将手中的勺子塞到她手中,“先吃饭吧,我去打些水。”说完就拿着水壶出了病房,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然而等祁炎收拾好情绪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间空无一人,桌子上的粥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祁炎赶忙联系林听月等人,甚至打算去保安室调监控的时候,温澜回来了,穆时将她送回来的。
穆时:“温澜,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好。”
祁炎有些后怕的抱住了她,“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温澜扯了扯嘴角,拍了拍他的背,“出去透透气,别担心。”
林听月咳嗽了两声才让祁炎反应过来,顿时松开了她,还趁背身之际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温澜看向林听月一家,以及外公,“我没事,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和祁炎说。”
等到众人出去后,祁炎再次握住了她的手,生怕她消失:“要和我说什么?”
温澜并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你明天回怀城吧。”
祁炎:“我知道你后面肯定会在海城治疗,我可以转学来海城,我想陪着你。”
温澜眼眶一热,背在身后的手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止住自己的犹豫,“祁炎,你我都知道,怀城的条件远胜于海城,你不要为了我放弃前途,我——承受不起。”
祁炎捏紧了她的手,愣愣看向她的双眸,想要表明自己的坚定,亦想看穿她的谎言,“你比前途更重要。”
温澜的心头一颤,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现在的她根本承受不起。
温澜狠心将自己的手抽回,“祁炎,你还不明白吗?我根本不喜欢你。”
“你在说谎,我自己看的清楚。”
温澜闭了闭眼,突然有些累了,“祁炎,我们好聚好散,明天你就海城,我不想明天再见到你,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温澜——”
“出去!”
祁炎不愿再刺激她,只好先出了病房。
房间内,被子下的温澜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泣不成声,明明希望事事如愿,却偏偏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