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拍卖会,来的几乎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虽然讲究些,氛围倒相对自在。
闻人一家按时到达,刚一进场,就吸足了注意力。闻人珄那张脸不用提,张错更是出挑,长发分外打眼,杀伤力翻倍。
闻人慕书挽着孟弘洲的手臂,进场十分钟已经看了张错好几次,看到最后脸皮一拧,趴在孟弘洲耳边说:“你和小珄平时聊得多,你知不知道他从哪找来这么个人物啊?以前我随口说他眼光高,这么看来,他是真的眼光高......”
“......”孟弘洲一听张错脑袋就嗡嗡,他摇头,干巴巴地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他姐,你都不知道。”
闻人慕书顿了顿,忽然皱眉,观察孟弘洲的神色:“我怎么觉得......”
她感觉若有似无:“我怎么觉得,我一提小珄和张错的事,你的反应就有点......这都几次了?我说不上来,反正怪怪的。”
闻人慕书问:“你是不是对张错有什么意见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孟弘洲心口一咯噔,忙不留痕迹地调整表情,微微笑说:“没有,我之前都不认识他,哪来的意见。”
“真的?”闻人慕书还是觉得不太得劲儿。
但她没来得及再问什么,一旁有相熟的太太拉她说话,她便拿起一杯红酒过去了。
孟弘洲呼出口气,拿起一杯香槟,皱眉喝了两口。
另一边,闻人珄正把一杯红酒塞给张错:“尝尝,孙爷爷家有酒庄,一定是好酒。”
他视线从不远处的孟弘洲身上掠过,搁心里叹了口气。
“我、喝不出什么。”张错说,但他还是稍微抿了一口,味道很醇厚。
“张错。”闻人珄忽然后退一步,歪头贴着张错耳朵小声说话,“你上次给刘小壮用的那个,神农氏的......什么香来着?能把人熏失忆的那个?”
“忘忧香?”
“对,那个还有吗?”
张错想了想:“先生是想、让孟队长......”
“嗯。”闻人珄点头,“这事我琢磨了,觉得他还是不要记得那些东西为好。”
闻人珄:“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吗?虽然弘洲嘴巴紧,但我姐在这方面挺敏感的,省得麻烦。”
张错看着闻人珄侧脸:“其实、更重要的是,先生怕他、掺和进来。”
“没错。”闻人珄笑了,“他和那些事没关系,成天担心我,想帮我,我怕出事。”
“好。”张错说,“忘忧香、还有,先生、拿去就好。”
“嗯。”
二人靠得很近,身形长相都相当惹眼,才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有人盯着他们看了。尤其对面不知谁家的小姑娘,穿一身粉红色蓬蓬裙,看着他俩红了脸,手中的红酒杯抵在唇边,半天没放下去。
闻人珄:“......”
闻人珄往旁边撤一步,扭脸又打量过张错,有些无奈地说:“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把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啊?”
“嗯?”张错似乎没太听明白,微微张着唇,这懵懂的样子......
......有点挠人心。
自从昨晚把话说开,闻人珄觉得自在了不少。他坦坦荡荡认下自己的心思,虽然当下他们不适合发生什么,甚至两人之间还艮了点不清不楚的东西,但欣赏和好感大可不必藏着,闻人珄大大方方,也从来不藏。
“我是说,你今天太惹眼了。”闻人珄拈起张错胸前一缕头发搓搓,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对面的粉色蓬蓬裙。
蓬蓬裙和闻人珄对上眼,猛一愣神,立刻转过身去,差点撞到后头上来的服务生。
闻人珄摇摇头,乐了。
“先生。”张错在闻人珄身边说,“先生、觉得、我太惹眼了?”
“如果会、添麻烦,那先生可以、不这样带着我。”
闻人珄一听就皱眉,低声说:“我都说了我不会藏着你。我说你惹眼不是那个意思。”
闻人珄语气放轻些:“你也别一天想着会不会给我添麻烦,没什么。”
要说添麻烦,张错突然闯进他生活里,把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观大刀阔斧地剖开一道口子,又稀里糊涂占据他心上一点位置,这才是真的麻烦......
张错今天格外好看,闻人珄瞧两眼语气便更软——要不怎么说怜香惜玉是男人的天性:“你不用总是这样。这样小心翼翼的。”
闻人珄:“我说你惹眼,是因为你今天太好看了,你惹别人的眼,也惹我的眼。”
张错眼睛轻轻一动,嘴角一抹浅笑一闪而过。
闻人珄觉得,那削微的一提一放可以算作心头悸动。他喜欢张错的笑,可惜了又轻又短,惊鸿一过。
“小珄。”
耳中传来闻人慕书的声音,闻人珄扭过脸,见闻人慕书胳膊上挽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在朝他招手,叫他过去说话。
闻人珄不太记得孙灵犀的模样了,但他几乎可以确定闻人慕书挽着的就是孙灵犀。
孙灵犀穿一身雪白色长纱裙,卷发垂腰披散,左侧耳边别了一只样式简单却精巧的钻石发夹,整个人托出一副亭亭玉立的淑女模样,正朝闻人珄笑,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我去和熟人说两句话。”闻人珄对张错说。
他琢磨着,拉张错一下:“你跟我一起吧。”
张错看向孙灵犀:“这样好吗?”
“没关系。撇下你自己站在一边多无聊。”闻人珄拉张错往前走,“就介绍一句的事,不爱说话你点个头就行。”
张错跟着闻人珄走,垂眼看闻人珄拉他的手,感觉腕间这份温度是活的,正顺着他这副死气沉沉的身体往上爬,爬到他灵魂的最顶点,赐予他人间的生命力。
先生不会扔下他一个人。张错自年少时到闻人家,先生就没留过他独自一人,唯独......唯独那最后一次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