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的朋友,或者朋友们。能听到这段话,说明我的计划非常顺利,来来来,给我鼓个掌。我并非胆敢支使你,亲爱的席尔瓦诺斯先生,我们的关系仅止于你不会给我带上手铐罢了,对这一点我很有自知之明。恕我直言,贵国的律法应该特别注明像我这样无害的外来者,不会因一时忘形的小小错误被强制驱离才对。”
迷雾中有成片覆雪的丛林绵延开来,清冽的草木香气萦绕鼻尖,视角跟随一定的节奏高低起伏,留下这段影像的人应当是骑着图林捷,跋涉在一段慷慨赴死的道路上。
“你的罪名是……暴力拒捕以及……并攻入王储寝殿,以及……”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话语的模糊显示着当事人并未流出分毫魔力来记录他全然不在意的指控。与此同时,身着银铠与暗蓝披风的团长出现在征途中,即使是背影,也同样不近人情,如同暗蓝丝绒包裹着的一柄锋利长剑。
杜克阴沉着脸,医生也不发一语,他们也都曾是通缉令上出现过的“外来者”。而今,无论是那张令纸还是签发它的人,都已是过去式。
“好好好,言归正传,先生们。相信大家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事都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那么,在此我向各位提出一个请求,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可别忘记告诉她……呵,算了,就给我留杯庆功酒吧。”
画面一转,高耸的龙骨近在眼前,漆黑鳞片在日光中闪闪发亮。声音戛然而止,显然,这是一段事先准备好,有计划地存放在这里的影像。
早在讨伐特雾尔萨图斯时,齐格弗里德就已经计划好了,在这场营救行动中,何时将他们逐一抛下。
那个疯子一样的男人,一早就打算独身一人加入这场疯狂的混战。他所说的那些恢弘的设想,原来从不包含他们这样的人。
真狂妄啊,这样自说自话安排好一切,从不留一丝余地的英雄,连质问的机会,都不肯施舍。
杜克倒下去,胸膛中的怒火已无从发泄,只感到力竭后的无限空虚。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打算做什么?你说啊!!哑巴啦?喝药过敏中毒啦?”
“送死!他要杀了格兰德尔!杀了珀洛菲特拉!他要送死!满意了吗!”
虚假的造物在怒火中爆裂,发出巨响,炸为一地璀璨的碎片,那些曾在其中游荡涌动的蓝色光晕悉数扶摇直上,盘旋在血红的海浪间,消散在雾气中,折射旭日光辉的齑粉蒸腾羽化,如同汇入流云的霜雪,无影无踪。
最后的指引亦已消弭,他们随波逐流,最终行至荒芜。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你会跟他一起去么?”
“我啊……”
我怎么配呢。
男人们垂着头,航行在浓雾中。
红日映照着红色的潮水,将天空也染透,高悬的青蓝明月依旧无暇而森严,它不紧不慢的缓缓变淡消弭,如戏剧落幕后,心满意足立场的观众,哪怕正被紫红的巨剑所指。
它甚至会睥睨自我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