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雪里蕻山笋炒肉丝,红烧冬笋,还有名扬江浙皖的腌笃鲜。而来不及吃的笋子,也会被做成泡椒山笋,或是晒成笋干。
东北冬日少时蔬,晒些笋干来冬日里吃正好。
听到能晒成笋干,钱氏与陈氏也动了心。
每年冬日里,她们日日吃的除了冻白菜还是冻白菜。若是能换个口味,倒是不错。
雨停后的第三日,地面和盖了一半的房子才彻底干透。
冷清了好几日的西家屯,又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那是汉子们盖房子时的砌墙声,还有老刘头为做桌椅板凳的锯木头声。
虞薇念也终是如常所愿,拔了整整三布袋子的野山笋,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要说拔笋子时蹲在地上,一拨一挪步的,待到拔完了笋子站起身,腰肢酸疼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剥笋壳虽不废腰,却极其废手。
饶是逃荒路上走了一年,手指早就变粗。可为了剥这细山笋的笋壳,虞薇念跟李氏的手,还是被割出了好几道的血印子。
剥好的野山笋被泡在清水里。
虞薇念进了屋,摸出李氏的那副耳环,寻了谢惟安让陪着一起进了趟城。
相比初来时,辽安县城热闹了许多。除了临街的铺子,有些人群密集的地方,还摆着许多摊位。
瞧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和摊位上的商品,想来是附近村镇里的庄户人家,来支了摊做点小买卖。
进了城,虞薇念直接去了城内名号最大的当铺——金银斋。
当铺掌柜也是个客气人,先是笑着招呼,得知二人来意后才看起了耳环。细细翻看后又在手心里掂量掂量,最后拿到柜台里间一侧的炉子上炙烤。
见实为真金,才取来小秤,当面秤给虞薇念看。
老式秤秆虞薇念不曾用过,上面的刻度也不认识。怕被人坑骗,偷摸得用着胳膊肘抵了抵谢惟安,示意着他帮忙看着些,才跟掌柜的点着头。
“小娘子的这副耳环,重九钱。若是活当,可当七两纹银。倘若到期之时,你未能赎回亦或是未能续当,那么此副耳环将归我金银斋所有。”
“死当呢?”
“死当十八两。小娘子收了钱,咱们就银货两讫,待您走出这道门,这副耳环就与您无关了!”
虞薇念抿了嘴,心中细细盘算起来。
九钱的重量,约等于后世的三十四克左右。若以“两”来做单位,这副耳环重不足一两。
她记得前世刷到过很多半科普的帖子,什么一两白银等于一千二白枚铜钱,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
不到一两的金耳环,当铺掌柜便开出了十八两的买断价,可见她所在的时代,金银之间并非如帖子中所讲的那般换算。
且不管是如何换算之法,七两活当与十八两的死当,虞薇念选择了后者——死当。
因为活当有期限,相当于后世的抵押。期限越长,最终所支付的利息就越高。若是到期未能赎当,等同于贱卖了耳环。
她们才将将落脚此地,一穷二白,七两的银子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赚到。
如此,不如将耳环死当了去,多换些银钱也好。
等日后她有了钱,再给李氏买副更好的耳环就是。
当了耳环揣好银钱,二人出了当铺后又拐到先前路过的街市边。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须品,虞薇念买了个全。
想到再有个七八日,谢惟安的房子就能完工,便让他将这些东西也都买上,省得到时候搬进新家时样样缺,还得再跑一趟城里。
买好了生活用品,虞薇念又去了布庄扯了几尺粗布。
期间路过卖鸡苗的摊位时,虞薇念咬着牙数了五文钱,又买了五只小鸡。
竹筐里,嫩黄的小鸡崽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谢惟安也动了心思,若买上几只鸡苗回去养着,不说养大了卖钱,就是养来下蛋给辰宁吃,也能补补身子。
奈何他空有着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养鸡却是不会。可别将鸡苗买回去,没养个两天养死了,岂不是白白糟蹋钱?
虞薇念好似看穿了他的心事:“谢大哥不妨也买上五只鸡苗,待回去了我教辰宁怎么养。”
虞薇念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谢惟安心里直打鼓。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虽说是落了难,如今也过惯了吃糠咽菜的日子,但养鸡的活儿她哪里会?
可阿念的话既已说出了口,他若是不买上五只,岂不是要伤了阿念的心。
罢了,买上五只吧,就当是给阿念养着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