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如此睡下了?
她于床前踟躇许久,终是在半晌后,轻轻爬上床榻,有些木愣地躺下。
她望着床帐,脑里空白一片。
究竟是如何走到此步呢?
屋内寂静,只有屋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许久,齐风禾蹑手蹑脚地靠近温王,悄悄凑到他耳边。
“姎不想与君和离,从前未想过,往后亦不愿。”
她的声音轻轻的,小小声,于温王耳边轻轻念。
“姎亦不会与他人有意。”
“姎欲与君为夫妻,此世不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困意上头,着实耐不住,犯了个哈欠,便阖眸睡下。
此时正午将至,阳光正好,人最困倦。不多时,耳边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又过片刻,身侧之人手微微蜷缩,那里,正横着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
一觉睡到凌晨,齐风禾醒来时,正听到鸡人敲锣。
此刻,寅时。
她一睁眼,便觉身侧冰冷,枕边之人离开已多时,正坐于案前,看着竹简。
齐风禾未言声,她悄悄走近,路过镜台,随手拿上那双耳珰,行至温王身后。
温王似有所察觉,正欲扭头,却被齐风禾止住。
她从身后撩开温王鬓发,就耳珰轻轻别于他耳上,轻触碰时,似有电流划过,温王忍不住轻颤。
“良人,晨安。”
此时天尚未亮,道晨过于早,可温王听后,耳尖泛红,目光从竹简移至它侧,也道:“晨安。”
温王声音里的情绪从未有过太大的变化,无喜无悲,听之甚觉冷漠,可齐风禾却浅浅笑起。
“吾为妻梳妆。”
温王放下手中竹简,起身便牵她手行至镜台前,为她挽发。
铜镜明亮,映出二人一举一动。
齐风禾端坐台前,双手合于腿上,透过铜镜看温王动作,那抹翠色于微黄中格外耀眼。
她又浅浅笑起。
虽说不知温王为何情绪莫名,但格外好哄。
透过铜镜,看见齐风禾笑靥,温王突觉灼目,连忙移至它处,又觉过静,便言:“两个时辰后便出发。”
“嗯。”
齐风禾轻轻点头。
温王:“此次前往十郡,急行,四日便可到达。”
齐风禾:“嗯。”
温王:“卿亦需骑马。”
齐风禾:“嗯……?姎不会?”
温王:“卿与吾同骑。”
齐风禾:“嗯。”
又是一声“嗯”落下,一时无话可说,二人皆未言,安静等待梳妆完毕。
因要奔波,温王未给她梳过于琐的发髻,衣着也简单,发饰亦未带。
待梳妆完毕,处理好朝中事务,便即刻启程。
一万精兵已停至国门外,温王牵来成婚时骑的那匹骏马,翻身而上,朝她伸来一手。
“妻,牵吾手。”
两手交握,温王用力一扯,齐风禾顺着力道,亦爬上了马背。
此刻,全军整装待发,只差君主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