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远溯血气上涌,恨不能穿过石壁狠揍他们一顿,只是不能。他一边暗骂不断,一边挂心着吴孟娘禁不禁受得住,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瞧,却见她无动于衷,听得入神。
又有人挑起话头:“你们说,族长对这丫头,该不会也早起了心思,所以才不准我们动手的吧?”
“小妖精的年纪,也到了想男人的时候了,说不定呀,背地里早跟族长搞上多少次了,我们不知道而已。这叫什么来着……暗度陈仓!”
“大人的人,身子也得大人做主,再想男人也不行吧。而且,族长能敢动大人的人吗?不能吧,这要是怪罪下来,别说女人,命都没了。”
有人从鼻子里哼出声来:“族长面上不敢动,心里还不敢想吗?之前是那些货色不行,这种货色,他能不动心?大家都是男人,谁信他不近女色那套!”
“……不过,族长起没起心思还真说不准,毕竟这丫头是有点怪,有点,有点……”那人措词了半天,“……说不上来,挺邪门的,我们的什么事,好像都瞒不过她。”
“哪有什么邪门,还不就是大人手眼通天让她沾了光。她要不是仗了大人的势,怎的跟谁都鼻孔朝天的,老不拿正眼看人,那娇气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养的小姐闺秀……”
“在发梦呢,还小姐闺秀,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方不服气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小姐闺秀!上个月,不对,上上个月,那几个里,不就有个员外的女儿嘛。就是天天寻死觅活闹得最凶,眼都要哭瞎了的那个,也好模样,可惜是个雏儿……”
那人话没说完,却住口了,莫名顿了稍许,外头才又响起肆意的笑声,还有人“造孽,造孽”地嘲弄不停。
远溯牙关都要咬碎,一身血气翻腾不停,却只能恨恨按捺。为什么偌大一个村子,寻不见一个婴孩或女童?略卖人口,杀人越货,吴家村究竟做到何种地步?他亲耳听到了答案。
这还没完,又有人令他更生光火:“你们看到那小子没,身上白嫩的,不比女人差。听说城里的老爷公子们爱玩这个,我也想玩一次,试试会不会比女人更有意思。”
有人反对:“男人?会比女人有意思?”
也有人附和:“我也想试试这个,城里人都爱享受,玩得肯定比我们有意思。”
还有人不屑:“说这些有什么用,进去这么久,早给吃了吧,那个招财大虎,它可有日子没食了……”
吴孟娘就在这时,递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腕。
远溯没动,他依稀感受到一种安慰,又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她怎会安慰我?
吴孟娘的指尖停在他的手腕上,绕着腕骨,顺到掌纹,滑过掌心,握住他一侧的手掌,用了用力,随后松开。
她在安慰他。
自欺欺人,也好。此时此刻,他甘之如饴。
这一段讨论没能持续,几句就被打断了:“哎,都过子时了,乏得很,要不我们眯一会,到底有招财大虎在,他们出不来的。”
远溯听清了,也记牢了:四种声音,四个人,他们有四个人。
“不行不行,万一被族长发现我们偷懒……”
“也是,上次守得那几个,不过抽空回了趟家,就被族长打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我可不想跟他们似的挨鞭子。”
“族长这些天动不动就睡不着,一睡不着就出门闲逛,今晚要是也不睡,难说会不会闲逛过来盯我们。哥儿几个,走去绕一圈吧,顺便到前面取点饭菜吃,只可惜不能喝酒,没劲!”
“急啥,还不就是几个时辰的事,等轮换的人来了,酒管够了喝!”
“下面轮换的是哪几个呀?”
“谁晓得,反正临到轮换,族长多半又会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