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对你而言,这楼中的人命,都是草芥吗?!”简知再次疾声反问。
冷亦柏听见她这个问题,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感受她急促的气息,他眼睫微垂,低声开口:“若桃,你在入这楼的时候,陶虚没有告诉你,进来的人,都出不去了吗?”
简知声音冷硬:“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他们的生死不是由我决定,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既然踏上了不归路,就别想着回头,我不是没有给其他选择,是她们自己不要,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怪不得任何人。”
简知呵了一声:“依你这么说,只要进了这楼,想出去就必须死?”
冷亦柏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这似乎也是一种默认。
简知只觉得背脊发凉,她又问他:“几个月前,嫣角楼后院有个小丫鬟,叫纯儿的,她被人侮辱掐死,你可知道?”
“知道。”冷亦柏说,“我已经处理了做这件事的人了。”
“我知道你处理了。但是对你而言,你不觉得纯儿可怜吗?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也没有要出去,她甚至只是为她的主子要一碗汤而已。可是她的死,似乎对你而言,并不重要,是吗?”
“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在乎这些多余的人。”冷亦柏的语气里带上不耐,“若桃,很晚了,该歇息了。”
简知知道对他而言,这些人的生死他并不在乎,可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刹那,她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她沉默了片刻,又问他:“那若是我死了呢?”
窗外的寒风似乎又大了一些,吹得窗户有些作响。
冷亦柏看着她的眼眸,他沉默许久,才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将她按在心口:“你不会死。”
简知闻见了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她苦笑:“血丹红在我体内已经十多年,我自出生就带着它,这种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的日子,我已经活够了,若是有一天我想不开去死了,你恐怕也会觉得无甚在意吧。”
这些话似乎触及他心里那根隐藏的心弦,让他体会到了许久没有体会到的心疼,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把她拥紧再拥紧,然后开口道:“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
“为什么?”她追问他,“为什么不会让我死?是因为我是你的药人吗?”
他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疼痛,他说不出口,他也不能说出口,于是沉吟许久的他,最终还是吞下了那些心头翻涌的话,低声开口道:“是啊,你是我的药人,我不让你死。”
简知的心里划过一丝冷嗤,她想,果然他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哪怕那些混账事都对她做了个遍了,他都还是不承认,这样和他玩下去,可真没有意思。
夜色渐深,简知靠在他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逐渐深沉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之后,他才将她放在枕头上,盖好被子。
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他的眸子里划过浓烈的感情,可是只是一瞬间,又全部隐藏起来,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又缱绻。
简知蹭了蹭枕头,转过了头去。
冷亦柏看着她漂亮的侧脸,还有那白皙的脖颈,以及掩藏在领口之下的风景,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低头吻了上去。
吻落在了简知的耳垂,然后是颈侧。
他缓缓拉开她的衣带。
简知嗫嚅了一声。
他猛的抬头看她,见她没醒,他才松了口气一般,又合拢她的衣襟,把她抱在了怀里。
入睡之前,他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待到你我心意互许之时,我便替你解毒可好?”
无人回答,似乎也是一种默认。
他笑了起来,抱紧怀里的人,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红布之下,简知睁开眼睛,她的眸色里一片冰冷。
她想,就连她脸上这区区红布,他都不敢给她解下,他怎么会指望她和他心意互许呢?
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