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若葵走了,冷亦柏才起身走到窗前,拉上窗户,他坐在简知身侧,握住了她的手,关心道:“可是冷到了?”
“没有。”简知说,“不过我好像感觉到了,外面在下雪,是吗?”
冷亦柏嗯了一声:“是啊,在下雪。”
“下得很大?”
“很大,”冷亦柏拉了拉她身上盖着的毯子,“我抱你去床上歇息吧?”
简知顺从地应了一声。
冷亦柏勾住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
刚刚往床榻走了两步,外面的门又被敲响了,门再传来了陶青的声音:“主子,在吗?”
冷亦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简知,他眸色冷冽:“何事?”
“楼下出事了。”陶青说。
冷亦柏把简知抱到床边,放下之后,他又道:“进来说话。”
陶青进门,往屋里看了一眼,除了两侧而立的宽大书架以外,她并不能看见书架后面的情形,她开口道:“主子,楼下有人闹事,白蔻出事了。”
冷亦柏替简知盖上被子,他声音微冷:“怎么了?什么人闹事?”
“好像是白蔻以前的相好找来了,正好撞见白蔻接客,那男的气急败坏,就对客人动手了。”陶青说着,语气里带上了懊恼,“这不知白蔻那贱皮子是怎么想的,不从中斡旋把人拉开就算了,竟然还纵着她那老相好把人打得半死,陶虚到了之后才把人拉开。现下客人正在楼下闹着呢。”
冷亦柏听完之后,他扯了一下嘴角:“白蔻和她那相好的呢?”
“被陶虚扣下了。”陶青说,“现在就等主子发落。”
“把他们带到后院。”冷亦柏说着,语气里染上了杀意。
陶青说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不过走之前,她从书架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当她看见冷亦柏正在替人整理被角,而从那被子里露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时,她眸光流转,然后缓缓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陶青走了之后,冷亦柏替简知理了理长发,他低声开口:“我待会儿再回来。”
他起身刚要走,却发现自己的白色阔袖被拽住了,他回头,就看见简知的手指勾着他的衣角,力道很小,他只用轻轻一扯就能扯开,可是他还是勾唇,语气柔和了一些开口:“怎么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白蔻?”简知问道。
“按楼里的规矩处置。”他说。
“就不能放过他们吗?”她的声音里染上了哀伤。
冷亦柏怔了怔,他看着她蒙着红布的脸,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眼神,可是他也明白,此时此刻,她的眼神一定是哀求的。
然后他只是怔然瞬间,瞳孔里会恢复的冷然,他的语气也冰凉起来:“嫣角楼有嫣角楼的规矩,犯了错就该受罚,我身为楼主,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简知抿了抿唇,到底,她没有再说什么,手指也松开了他的衣角。
他看着她的侧脸,想着她此时此刻应该是失望的,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一下,可是却最终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
冷亦柏走了之后,简知从床上坐起身,她取下脸上的红布,看着这满室的幽静,她冷笑了一声。
起身走到窗边,简知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瞬间灌进了屋子里,大风吹拂着简知的长发,飘雪落在了她的发丝和脸上,她低头看去,就看见这暗色天幕下飘飞的白雪。
白雪如歌,纷至沓来,整个临隅边城,都披上了这一层白色棉被。
简知低头看去,就看见已经接近夜晚的天色之下,嫣角楼的华灯已经点上,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来往商旅络绎不绝,都来感受这边城的繁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知怎么的,简知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她嗟叹一声,伸出手去,接住了几片雪花。
她想,在这栋楼里的姑娘里,就如同这雪花一样,虽然美丽,却也渺小,看似洁白无瑕,实则已经淤泥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