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回眸,就看见长胜站在她的身旁。
还是灰色布衣,还是那张普通的脸,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神色,两个月不见,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
可是对于简知而言,她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格外可笑。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玩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吗?
简知觉得没什么意思,她转身要走。
“为什么要去做清倌?”身后传来一声问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简知勾了勾唇,回头璀璨一笑,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想做就做了,不可以吗?”
“为什么?”他似乎不满意她这个答案,又问了一遍。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蠢吗?能为了什么,为了钱呗。”简知的笑容绚烂,却又看起来无情,“只要是为了钱,别说是做清倌,就算做红倌又如何?”
长胜的拳头猛然攥紧,他盯着简知,眸子里露出沉痛:“你就这般轻贱你自己?”
简知嗤笑一声,她指了指身后的嫣角楼:“这楼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在轻贱自己呢?她们有什么办法改变吗?”
“可是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简知打断他,她凑近他,语气冷凝,“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我要活下来,就已经很难了,如今我有了让自己好过一点的出路,难道不去做吗?”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真的很愚蠢。”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你置身事外!”简知猛的抓住他的衣领,她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眶逐渐发红,“你试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吗?你知不知道那种随时都可能会死的感觉?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活到现在,受过什么样的罪?我已经很难了,你为什么要用那么高的要求来苛责我?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长胜缓缓握住她的手,他盯着她要哭泣的眼睛,他低哑开口:“我可以……”
简知猛的推开他。
她擦干净眼泪,嗤笑一声:“随便你怎么想,你觉得我贪慕权势也好,爱财如命也罢,我无所谓,我只是要做花魁,我一定要做花魁。”
“做了花魁,就可以改变你的命吗?”长胜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悲凉。
简知盯着他,她缓缓笑起来:“做了花魁,不一定会改变我的命,可是不做花魁,我就一定会死。”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里透露出一种决绝。
长胜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良久,他才松开自己的拳头,嗤笑一声,他转过头看向廊外的飞雪。
他想,他明白她所求,也知道她为何而来,可是他不愿意帮她,因为他知道,一旦帮了她,她就会离开。
就像她来时那样,莫名其妙,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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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花魁之夜,简知换上一件金纱的漏脐长裙,她外面披着同色纱衣,长发梳成飞仙髻。她画了格外妖娆的妆容,额心点了朱砂,那涂着红色胭脂的眼尾,看起来格外勾人。
站在铜镜前,她看着自己这般模样,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沉思许久,待到有人敲门,唤她上场之时,她才转身抱起了琵琶。
简知从二楼下来,走上那舞台上,吵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台下的那些男人一看见是她,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今日不同于以往的异域装扮,还有那别有风情的琵琶,他们的眼睛都瞪直了。
简知的目光在场上打量一圈,她并没有看见那所谓的楼主,她想,看来这是故意不出来,想让她失望。
这样想着,她缓缓勾唇,露出了一丝魅惑的笑容。
接着,她缓缓伸手,琵琶声响起时,简知顿时一个转身,做了一个腾跃的动作,接着她抱着琵琶,一边跳舞,一边弹奏,她手上动作不断,可是她的裙摆却不时飘扬,当她旋转起来时,那金色的裙摆顿时洒来。
纤细如同白玉一般的腰肢转动着,在悠扬又强烈的节奏里,她那双白皙的腿在金色的裙摆下若隐若现,而那腿上画着妖娆的魔女之像,引得众人不由得想要凑上去看,简知却在那群男人围上来时,骤然后退,裙摆落下之时,她的琵琶声戛然而止。
美女.色.诱,还是一边跳舞一边弹琵琶,这样的动人之姿,外放之色,狂放不羁,又岂是其他的素纱薄衣能够比的。
在场的男人顿时疯狂了,他们个个手持银票,争先恐后地围在舞台边上,满眼都是渴望地盯着简知,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扒.光压在身.下一般。
简知看着这群男人疯狂的样子,她抱着琵琶更是妖娆一笑,接着她对他们做了一个飞吻,便施施然地下台了。
这一场表演,真可谓活色生香。
看得不光下面那些男人疯狂,就连二楼角落里的男人,也攥紧了拳头,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