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开口道:“你父母带你来的?他们去世后,你就留在了冕因?”
简知觉得他想象力挺丰富的,她替他夹了几块排骨:“别说话了,你尝尝这个,我的拿手好菜,糖醋排骨。”
秦戈听她不答,便觉得是说中了。
一顿饭以一种诡异的和谐结束了。
晚饭后,秦戈回了房间,简知在屋外洗碗。洗完碗后,简知端了热牛奶,去敲了敲秦戈的房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了闷哼声,她猛的一脚踹开门,就看见秦戈躺在床上,神色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腿残肢。
很明显,他的幻肢痛又发作了。
简知神色焦急地跑过去,她手足无措地摇了摇秦戈的胳膊:“秦戈,秦戈,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拿止疼药?”
秦戈的眼眸里浸满痛苦,他无的瞳孔颤抖着,他近乎绝望又沙哑地开口:“杀了我…杀了我……阿绵,求你,杀了我……”
娇生惯养的少爷,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潭,心里的打击,生理的残缺,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恢复的,简知帮不了他,只能无力地抱住了他。
她搂住秦戈的肩膀,把他扣在自己的怀里,她抓住他的双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不让他再去碰自己的断肢,她低哑地开口安抚他:“秦戈,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阿绵陪着你好不好?你好好活着,幸福健康地活着,没什么过去的,听话好吗?”
秦戈的额头,汗水大颗大颗滚落,他的眼角也有泪水滚落,他在简知的怀里无力摇头,他的双手紧紧抓住简知的手指,就像握紧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痛苦又绝望地开口:“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他活着的意义。”简知由着他握着自己,她在他耳边低声开口,“秦戈,你也有活着的意义。你想啊,天上的月亮那么漂亮,它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没有完美无缺的吧?一个月有三十天,可是月亮月圆的时候只有每个月十五十六那两天,这样想来,它在我们的生命中,大多数时间都是不完整的,难道因为它的不完整,我们就要忽视它的美丽动人吗?中国的古人曾说过月盈月亏,不过世间寻常事而已,秦戈,你曾经完美无缺,可是谁又能否定现在的你就没有价值了呢?”
秦戈听见简知的话,他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与此同时,他那强烈的幻肢痛似乎也好了一些,他呐呐开口:“阿绵,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你觉得,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简知听见他这个问题,她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如果你觉得活着没意义的话,那么你就把我当做你活下去的意义吧。”
秦戈的睫毛颤了颤,他的手也松开了简知。
简知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她笑了起来:“毕竟你还欠我钱呢。”
秦戈听见她这么说,他沉寂良久,才闭上了眼睛道:“阿绵,我会活着,直到我还钱给你为止。”
简知笑了:“好,那我等着那一天。”
不管怎么说,秦戈这也算是放弃了轻生了,简知松了一大口气。
两个人又靠了一会儿,待到秦戈恢复了正常,他才起身从简知怀里出来,像是不好意思般,他转过了头去,耳根有些泛红。
简知见了,又忍不住调戏他:“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秦戈有些气急败坏,他觉得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处.男一样,纯粹让她拿捏了他。
“真的?几个?”简知又问。
秦戈沉默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过去那些艳遇,那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女人面前,他一直都风姿绰约,出手阔绰,随便的一份高价礼物,都能够引得别人对他投怀送抱。可是在阿绵面前,他倒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轻而易举被她拿捏了痛脚,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简知看他不吭声了,她笑嘻嘻开口:“秦戈,你不会是为了面子,故意骗我吧?”
秦戈闭了闭眼睛,良久,他低声道:“是啊,我骗你的。”他倒是情愿他骗她的,毕竟他的过去真的算不得干净,无论和那些女人的纠缠也好,还是对于秦缕的心思也好,他都那么……拿不出手。
简知听见他这话,她挑了挑眉,出言“安慰”他:“没关系,我也没谈过,你不用觉得没脸面,我不会笑你的。”
秦戈听见她这么说,他呵了一声:“我谢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