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音度一手搂着她,一手捏着佛珠,他一边拨弄,一边低声诵佛经。
这是他每日晨间都要做的,简知已经习惯,她也不多打扰他,只是闭上眼睛,听着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继续补觉。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到了绣金山脚下。
简知被娄音度叫醒时,她神色有些茫然:“到了吗?”
娄音度嗯了一声:“我们该上山了。”
二人下了马车,没有要娄奇和茯苓跟着,他们两个人相携往山上走去。
简知和娄音度十指紧扣,行走在这山林之间。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寂静的风声,还有脚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虽然一路沉默,可是简知却觉得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过于美好,她忍不住偏头看向身侧的娄音度,见他一手拿着那用布帛包裹着的经书,一手同自己交握,身姿修长笔直,神色祥和,简知忍不住笑了起来。
娄音度注意到了她在笑,他回头看她,也跟着笑:“怎么了?”
简知摇头:“无事,只是突然想起,虽然走这条路已经很多次了,可是这是第一次,你同我一起上山。”
娄音度闻言,眼眸染上了暖光:“以往你都是独自上下山,可是今后却不是了,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侧。”
简知笑容甜蜜:“是啊,如此说来,倒是也不辜负我曾经隔三差五就往这山上跑,若是没有我那时候那般努力,就不会有你我今日了。”
娄音度眸色暗了暗,他嘴角笑容未变:“谢谢你,乐娘。”
简知歪头:“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遇见你,否则我如今恐怕还会在这山上,每日参禅打坐,譬如空壳。”
简知轻笑:“你不怪我让你提前下山?他们可都说你在这山上修行,是因为你命中有劫,若是未满十八岁便下了山,会害了你。可是因为我,你终究还是没能在十八岁之后才下山,且你下山之后就缠绵病榻,如此说来,倒似乎真的应验了一般。”
娄音度闻言,他笑着摇头:“这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虽然我刚下山那段日子的确是每日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可是我心里深知,我虽然病重,但是与那谶言并无任何关系,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心中的执念入了骨髓,化成了恨意,而这恨意的来源,便是因为乐娘你。”
“我知你是花非乐后,便想去找你,可是我又听闻你已经随父南下,不知何时才归,我以为你我今生不会再见,于是由爱生恨,恨你对我如此无情,骗我至此还不算,竟然还一走了之,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为此,我整日忧思,难以放下,所以才病入膏肓。”
“但是好在,乐娘你回来了,你也回到了我的身边,再多的恨都随着你的回来化为了乌有,我的病自然就好了。”说到这里娄音度握紧了简知的手,他满眼真切,“我只要乐娘你余生都不离开我,其他的,再无所求。”
这话娄音度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是简知每次听到都很感动,她温声细语:“好,我不会离开你。”
两个人的手握的愈发紧,仿佛谁都不会再将他们二人分开了。
行至山门前,娄音度才松开了简知,两个人进了寺门,门口的小沙弥一看见娄音度,眼睛顿时亮了:“净心师兄,你回来了?”
娄音度微笑颔首:“是啊,师弟,好久不见。”
那小沙弥立刻转身朝寺内跑了,他一边跑,一边喊:“师父,净心师兄回来了,师父,师父——”
简知和娄音度跟着后面,两个人一路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许多听到消息的沙弥们都跑了出来,围在娄音度身边,一口一声师兄,娄音度句句有回应,笑容愈发真切。
简知落后于娄音度两米,由着他们师兄弟将娄音度包围,她笑容灿烂地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眼前的画面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让简知忍不住留恋。
留在这群师兄弟之间温情相叙时,店内,净凡扶着无问法师走了出来。
众人见无问法师来了,便都散开,无问法师走到娄音度面前,笑容可掬地开口:“净心,真是许久未见,你的身体可大好了?”
娄音度单手行佛礼,他鞠了一躬:“师父,弟子身体已经康健,多谢师父关心。”
一旁的净凡似乎忍不住了,他满脸笑意地开口道:“师兄,今日你怎么会回来?是不是还要继续在这山上修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