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音度见简知沉默,他凑近了她一些,小心翼翼地,他再次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非乐,别不要我,好不好?”
简知看着他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去触了触,娄音度看着她指尖的血红,他略微蹙眉,伸手想去替她擦掉。
“娄音度,你对自己够狠的啊,把自己舌头都咬破了。”简知神色淡淡道,她又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口,然后他低头去看,就看见他舌尖上一圈破皮的血印,她皱眉更深,“你真是疯了不成?”
娄音度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看着简知眼眸的关心,他再次借机摇尾乞怜:“非乐,你还未曾答应我。”
“我为何要答应你?”简知轻笑,她四周扫视一圈,发现自己的绢帕落在了床榻边缘,她伸手抓了过来就要塞进娄音度的嘴巴里。
娄音度却蹙眉躲开,琥珀色的眼眸里再次流露出偏执:“你不应我,我就不要你这般。”
简知一把推开他的下巴:“那正好,疼死你算了。”说完她起身就下榻,捡起地上的大衫穿上,接着她又捡起地上的发簪,准备给自己梳理头发。
娄音度看她真的不应,他眼里再次溢出难过:“即便这样,你也不应我,非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少做一点,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简知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把它们都顺进发髻里,直到收拾好,她才回身看着娄音度,“娄郎君,虽然今日你我之间已有夫妻之实,可是我们并无夫妻之名,你要和我在一起,须得娶我,三书六聘,正大光明,否则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答应你。”
娄音度一听,他眼眸倒是亮了一些:“所以你不是不要我,你是要我娶你。”
简知邪邪冷笑:“是啊,你若能娶到我,我就一辈子跟你。可是娄郎君,你是不是忘了半年前你们娄家已经同我们花家退亲了,而且当时闹得似乎还挺尴尬,你确定你要上门提亲的话,我父亲会答应?”
娄音度闻言,他倒是浅浅笑起来,他低声开口道:“只要你不是不要我,一定会想办法娶到你的。”
简知嗯了一声,挑眉道:“那祝你成功。”
将发钗戴上以后,简知转身就要下楼。
她虽然那里还是不舒服,可是却也应该出现了,在这楼上耽搁太久,也不知道茯苓有没有怀疑什么。
娄音度看她要走了,他忍不住开口挽留:“非乐,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简知哼笑:“娄音度,你要的已经够多了,别太贪心。”
娄音度听她这么说,他眸子暗了暗:“你刚刚还要用帕子给我治伤,怎么现下又如此冷情,非乐,我看不懂你。”
简知把自己的绢帕扔给他:“自己用吧。”
娄音度拿过那条绢帕,他缓缓勾唇:“非乐,这是给我的信物吗?”
简知看了一眼又挂在自己手腕上的檀木佛珠,她撇了撇嘴:“我给你擦血的,不过你若是喜欢,就留着吧。”简知说完就下楼去了。
二楼的船舱又恢复了安静。
娄音度坐在榻上,衣衫依旧敞着,露出他雪白的胸膛,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着那绢帕,缓缓拿到唇边吻了一下,绢帕上瞬间染上了他的血。
看见那血,娄音度的眼里闪过兴奋,他只觉得这绢帕就如同他的非乐一般,他已经用他的血将她浸染,在她那里留下了印记,从今以后她都将属于他,谁也不不能再染指她。
《楞严经》有言:如来三十二相,胜妙殊绝,形体映彻犹如琉璃。常自思惟,此相非是欲爱所生。何以故?欲气麤浊,腥臊交遘,脓血杂乱,不能发生胜净妙明紫金光聚。
这段话的大意是说,如来之身有三十二种无上美妙之相,其形体澄澈透明如水晶一般。我自已思量,这样的美妙之相一定不是因爱欲而生出的。为什麽呢?因为色.欲之气粗浊不堪,腥臭交织,脓血杂乱,不能生出这等明净无暇聚集光明的形体来。
可是于此刻的娄音度而言,他并不觉得这色这欲有任何肮脏血腥,他只觉得从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愉悦,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就此沉沦,再也不返。
娄音度将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地染透那张白色的绢帕,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疯狂的喜悦,他勾唇笑了起来。
曾经一身冷清,袈裟在身,满心佛法的昳丽青年,在此时此刻,终于从圣坛跌落,佛心不再,为了他心中的摩登伽女如痴如狂,甘愿堕身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