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走了之后,父女俩一起进了府门,花朗辰看着身侧的简知,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听茯苓说,今日你随娄家二娘子去娄府了?”
简知并不否认:“是啊,娄郎君病重,我去看望了他。”
“你去看望什么?”花朗辰语调拔高,“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家同他们家已经解了亲,恩断义绝,再无关系,你如今主动去看望他,若是让别人知道,岂非被人耻笑?”
简知神色淡淡道:“我也不想去,是娄娘子拉着我,对我说娄郎君病重,一直想见我,我推脱不掉,这才前去的。”
花朗辰却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他想见你?他为什么想见你?”
简知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了:“曾经在禅祚寺中,我与他有数面之缘,那时候他不曾知道我是花非乐,我也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来他与我退亲之后,我也不曾向他解释,可能他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我这个与他曾经相交之人便是他曾经的未婚妻花非乐吧,所以心中过意不去,便让他妹妹来寻我。”
“也就是说,你们俩之间的事,其实是个误会?”花朗辰脑中一过,他笑容瞬间拉大,“他其实不想和你退亲,是吗?他为了你,他将自己那不知名的未婚妻给退了,未曾想那不知名的未婚妻就是你,对吗?”
简知没想到花朗辰一下就猜到了,她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么个情况吧。”
花朗辰笑了一声:“真是个蠢货。”
简知不可置否。
花朗辰又道:“所以你现在对娄家大郎是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简知说,“我与他已经说清。”
花朗辰追问:“那这陆家大郎呢?”
简知眼神奇怪:“我与陆郎君不过是朋友,父亲你是不是想多了?”
花朗辰似笑非笑:“是吗?我看未必。”
简知并不想在这件事一直搅和,她干脆不吭声了。
“我见这陆郎君仪表堂堂,谈吐得当,是个好儿郎,且我见他对你并非无意,乐儿,若是你愿意,父亲也不是不会同意。”
“父亲,你真的想多了。”简知无语。
“这不比那娄郎君要好?”
“这不是一回事。”
“那是哪回事?乐儿,你现在可不小了。”
“哎呀我不想说了,好烦啊。”简知堵住耳朵,不想听话朗辰说,她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跑去了。
…………………………
两日之后的游湖泛舟,简知还是去了。
那条早上,陆臣一大早就坐着马车来了花府门口,简知带着茯苓出门时,便看见青年端正地站在马车旁,看见简知出来,他满脸都是笑意。
简知走了过来:“陆郎君早。”
陆臣颔首:“花娘子早,快上车吧。”
简知被茯苓扶着上了马车,茯苓也跟了上来,陆臣则坐在了马车外面,亲自赶马车。
简知觉得这青年格外贴心。
茯苓颇为高兴,看着简知的眼神里都是笑意,简知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要多想。”
茯苓笑着别过头:“婢子才没有多想。”
城南离碧波湖并不算远,坐马车一刻钟就到了,简知跟着陆臣下马车时,便看见有两位青年和一个妙龄女子在湖边等着了,看见陆臣带着简知过来,那三人相视一笑。
陆臣领着简知到了三人面前,介绍道:“这是花府娘子,花非乐。
陆臣又将那三人对简知介绍道:“这张家大郎,张谢,这是张家二郎,张隽,这是张家的三娘子,张婉。”
四人互相见礼之后,张家大郎张谢便招呼着上船了,陆臣走在简知身侧,上甲板时他颇为体贴,护得紧紧的,生怕简知一个不稳掉下去。
简知被茯苓扶着上了船,入了船舱,寻了位置坐下,张家三娘子便坐在了简知身侧,一张芙蓉脸上满是笑意:“听闻娘子是汴文城中的养花圣手,一盆秀菊三十金,不知可否是真?”
简知并不否认:“是啊。”
张婉又道:“陆郎君素日也爱花,陆府上种了许多花植,同姐姐倒是志趣相投,颇有缘分啊。”
简知看了一眼陆臣,就见他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并不否认,简知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她恬淡道:“养花之事,讲究的不过是一个‘趣’字,喜欢之人,自然有庭院满植,不喜欢之人,沾泥带土便觉得脏污,这一切不过是看个人喜好罢了,遑论缘分。”
这话说出来,气氛瞬间僵了,陆臣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不过他还是笑道:“花娘子言之有理。”
张婉也尴尬地笑了笑:“娘子说得也是,不过我见娘子这般雪肤花貌,未曾想娘子会喜欢养花,一时间有些惊讶罢了。娘子莫要见怪。”
“怎么会,”简知轻笑,“若是张娘子也喜欢,改日我送张娘子几盆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