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简知立刻出声,叫住了他。
白色身影脚步一顿,却还是要走。
“法师等等我,”简知把酥烙包好,她拍了拍净凡的肩膀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去追娄音度了,“法师,今天下午的经你还没有同我讲呢?”
娄音度并不为她的话停留,脚步很快,简知小跑着追上他:“法师,你走慢些罢,我追不上。”
娄音度那是一点都不打算慢,反而越走越近。
简知咬牙,被这人气死了,她快步跑到他面前,伸手挡住了他:“法师,我在同你说话!”
娄音度被她挡住了,他才停下来,琥珀色瞳孔平静地看着她:“花娘子所为何事?”
简知哈了一声,颇为无语,感情刚刚她的说的话他都当空气了呗,她看着他的眼睛,近了他两步,把裹着纱布的手举到他面前:“法师,今天还没有换药呢。”
娄音度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后哦了一声:“花娘子请随我来。”然后他错开简知,朝着禅房而去。
简知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她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娄音度从抽屉里拿出了装药的瓷瓶和纱布,放在了简知面前:“娘子自己换吧。”
简知顿时眼睛瞪大了,她不解:“昨日不是说好法师替我换的吗?”
“娘子妄言了,男女授受不亲,且我又是出家之人,此举不妥。”娄音度说着,还行了个佛礼,冠冕堂皇地来了一句“阿弥陀佛”。
简知简直被他气笑,她一边腹诽这个人真善变,一边坐在了桌子上,扯开了纱布给自己换药。
她坐在那里换药之时,娄音度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少女的侧脸白皙柔润,明明是清冷的眉眼,可是有表情之时却又无比明艳,她的唇,她的鼻,她的下巴,她的脖颈,一寸一寸,他的目光都一一流连。
他不知自己这般是为何,可是他又移不开目光。
一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奢望。
望此刻如年,盼流年不转。
然而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转瞬之间,简知就已经包好了纱布,她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绑好,然后对着娄音度笑道:“好了。”
娄音度眼底一暗,拢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握紧。
简知把剩下的纱布和药膏递给娄音度:“法师,我包好了,这些还给你。”
“你自己留着吧。”娄音度语气开始变冷。
简知一怔,随即笑道:“这不好吧。”
“这几日我打算闭门参禅静修,恐怕没有时间同你讲经了,这药膏和纱布你都拿着吧,方便你换药,若是无事的话,花娘子请回吧。”娄音度的声音愈发清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是下逐客令了?
简知有些懵逼,她做什么了,怎么感觉娄音度讨厌她了?
“法师……”简知还要挽回。
可是娄音度却态度强硬地打断了她,“花娘子,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方便说的,可是今日我觉得我还是应当同花娘子说清楚。佛门之地虽然清净,可是到底这里住着的都是些男僧,娘子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这山寺之中多有不便,于声誉也无益,知道的只道娘子一心修佛理学,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子同人有私,借着山寺幽会,娘子此番,委实不该。且如今凛冬将至,山上寒冷,娘子若在寺中病了,我等僧人也难以照看,到时候娘子的家人若心生怪罪,那岂不是莫大的罪过。我劝娘子还是尽快下山去吧,莫要在山上停留了。”
这话一说出口,简知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怔怔地看着娄音度,未曾想他会这样看待她,而且还说这些话来刺伤她。
别人都说出家之人,慈悲之心,怎么到了娄音度这里,他就这般不饶人?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么犯他的忌讳了?难道就是因为听他讲了两次经,托他换了一次药,她就这般惹了他厌恶了?
简知的眼眶湿润了,她站起身,鼻子发酸地开口:“我知道了,谢法师指点。”
娄音度看她神色黯然,他拳头握得愈发紧,却一言不发。
简知没有拿纱布和药膏,她只是说了一句法师再见,然后就转身出门去了 ,再不看娄音度一眼。
娄音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闭了闭眼睛,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坐于榻上,他双手合十,闭目低哑开口:“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要知:为心无染,妄念不生,我人心灭,毕竟清净。
可若是心已染,又如何不生妄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