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朗辰表情开始不愉。
他少年时对许氏一见钟情,爱得入了骨子里,托父亲几次上门同许家求亲,许家才同意将许氏嫁给他。成亲之后,花朗辰对许氏也是爱得如珠如宝,夫妻俩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后来许氏有孕,花朗辰更是欣喜若狂,未曾想这个孩子的到来,才是夫妻二人感情出现裂痕的开端。
许氏体弱无力,生花非乐并不易,孩子在腹中待久了,出生时已经没了呼吸,若不是有经验的奶娘发觉孩子心跳还在,又想出度气之法,只怕花非乐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许氏一直为此自责,并且不愿再同花朗辰相亲近,她害怕再有孩子,还会落得如此,所以此后十年,她同花朗辰的夫妻生活愈发变少,哪怕花朗辰哀求于她,她也不给。
花朗辰虽珍爱许氏,也心疼她体弱,可是他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久而久之,就生了异心,在外养了外室。后此事为许氏所知,身体便彻底垮了,她大病一场,同花朗辰闹到近乎决裂。
花朗辰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并无辩驳,他提出同许氏和离,他会为她在外为她置办田地和园子,还会给她请婆子下人来照顾她。本以为许氏会愿意答应的,却不想临到关头时,许氏却又不愿意了。
到底曾经爱过,要彻底决裂,那是不可能的。
此后花朗辰收心敛性,外室也被他打发了,他也逐渐放下了对那些事的欲望,转头开始专心做他的生意,养他的花草了。
这些年,他同许氏一直相敬如宾。虽然许氏也偶尔想同他亲近,可是他却不太想了,从年少情深到了如今的表面夫妻,这其中的悲哀和苦楚,花朗辰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今两人虽然平时关系和谐,但是教养女儿这方面,却还是不和。
花朗辰一直觉得花非乐曾经那般混账就是被许氏纵容的,许氏生女不易,疼爱入骨,所以才会纵容女儿做些无法无天的事,可是他作为父亲,定然是不许自己的骨肉变成这样的。
早些年夫妻俩因为这件事也闹过不少情绪,许氏每次都会搬出她生女不易的那套话出来,压的花朗辰无话可说。如今女儿已经大了,懂了事,她还是这般不曾变化,花朗辰自然没有耐心了。
许氏自然是不知道花朗辰此时已经心中不满的,她还要开口道:“乐儿如今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许多,这一年来也未曾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今日上山去修习佛法,不过回家晚了些,郎君何至于罚这么重?”
花朗只觉得自己和许氏说不到一块儿去,他淡淡开口道:“无规律不成方圆,我今日罚她,是为了让她记住,凡事不可任意妄为。”说到这里花朗辰又低头看着简知,“乐儿,你可服?”
“父亲说得对,女儿自然是服。”简知眼泪汪汪地开口。
花朗辰眼里露出心疼,他伸手把女儿扶起来:“以后万不可如此了,知道吗?”
简知连连点头:“再也不敢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高兴的,不管怎么说,花朗辰如今是同意她上山去小住了,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计划,进度条立刻就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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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简知收拾了一些衣物和细软就准备出门。
茯苓依依不舍地开口:“姑娘,你真的不要我跟你去吗?”
“茯苓,山上日子苦寒,你同我去也是吃苦,不若在家中好好替我照顾母亲。你放心,我五日之后便回来。”简知轻笑着拍了拍茯苓的手。
茯苓抓紧简知的手:“可是姑娘你又如何吃得那苦呢?姑娘自小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今时值冬日,山上寒冷,若是没有我照顾姑娘,姑娘万一病了怎么办?”
简知心里好笑,她吃过的苦多了,这些算得上什么啊。
她伸手抚了抚茯苓乖巧的脸:“莫要多担心,我只待几日,很快就回来了,听话,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
茯苓到底也没有跟着简知一起去。
到了绣金山脚下,简知下了马车,背着小包袱准备上山,赵谦在她身后开口:“五日后,我在此处等娘子,娘子记得早点下山啊。”
简知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上下山的路已经无比熟悉,几道弯几道折,简知都已经了然于心。
她裹着素色披风的身影穿行于山林之间,脚步轻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顺着山路一路攀折而上,简知到达禅祚寺时,山门已开。
简知背着包袱走进寺里,照例去大雄宝殿进行参拜,参拜完之后,简知就去找住持无相法师了。
简知见到无相时,他正在同无问论经,一旁站了好几个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