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摆脱得了?
他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寻找那个项圈。
汤姆森见他这样,皱着眉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却视若无睹,逼问汤姆森:“我的项圈呢,还给我。”
这个久未谋面的父亲,用一脸失望的表情看着他:“Henry,你已经成年,怎么还会如此幼稚,只是因为一段不应该有的感情……”
“那不是不应该的感情!”汤姆森还没有说完,夏渝就愤然打断了他,夏渝坐起身,他脸色惨白,可是眼神却格外固执,“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方以橙,我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说这是不应该的感情?!”
汤姆森别过头,他嗤笑一声:“Henry,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固执,偏执,我说不通她,也搞不懂你。”
“你用不着搞懂,像你这种随性而为,为了自己的快活就可以抛下妻子和孩子的男人,自然是不会懂的。”夏渝说着,起身就下床离开。
汤姆森上前,拦住了他:“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夏渝冷笑,“你还要继续关着我,不让我回去?”
“Henry,我这是为了你好。”汤姆森说。
“用不着。”夏渝讽刺开口,“你这些腔调,不会是从赛丽亚身上学的吧,毕竟以前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过问,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汤姆森神色一变,随后他按住夏渝的肩膀,逼迫他坐下,他俯视夏渝,眼神里露出些许薄凉:“我是和你的母亲联系过,也是的确是她让我阻止你回国,我听她说过你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事,Henry,虽然我不反对你自由恋爱,可是你母亲不同意,你这样做给她带来困扰,所以我不能放你离开。”
夏渝愣了愣,随后语气冷了下去:“你不会告诉我,你还爱赛丽亚吧?”
“我一直爱她。”汤姆森耸肩。
“所以隔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听她的话?”
“是啊。”汤姆森点头,“当年是我对不起她,所以现在,我自然要补偿。”
夏渝冷笑一声。
汤姆森拍了拍他的肩膀:“Henry,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疗养调整,等你放下了,我自然会让你出去。”
夏渝看他打定了主意,转身要走,他伸手就砸了杯子,然后起身扯了手腕上的纱布,就要往外跑,可是下一秒,两个强壮的保镖冲了进来,直接把他按在了病床上,动弹不得。
汤姆森回头看他,眼神怜悯:“Henry,你要是不听话,我对你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事实证明,接下来的几个月,汤姆森对于夏渝的发疯发狂的确表现得格外冷淡,夏渝在疗养院里不止一次自杀,好几次还试图逃跑,这些事疗养院都转告了汤姆森,可是汤姆森却很少来看他,不过他还是给夏渝送来了那条项圈。
项圈上的字,被夏渝一次次摩挲。
他思念入了骨,不发疯的时候,就会把那项圈戴在脖子上,想象着曾经他和方以橙之间的种种,然后ziwei。
好几次,他都被护士看见。
可能因为他这种诡异的行为,他在这家疗养院里成了最不可控的存在。
因为他各种对自己的自我折磨,又不肯好好吃饭,他的身体,也一天天地衰弱下去,整个人也越来越瘦,到后面他甚至需要营养液来维持生命。不过这并不是办法,长此以往,他也是活不长的,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谋求自我解决的方式。
夏渝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家疗养院里,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自己死了,他想让汤姆森把自己的骨灰送回国内,交给方以橙,哪怕被她亲手扬了,他也不愿意隔着海峡万里看不见她。
可能是他的执念感动了上天吧,在某一天下午,他躺在病床上盯着窗外的阳光发呆时,护士突然敲门进来,告诉他有人要见他。
他以为是汤姆森,所以理所当然地拒绝。
可是护士却开口道:“那是一位女士,她说她是来给您送橙子的。”
他猛的回头,看见护士带着不解的眼神,他却缓缓红了眼睛。
他想,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他的,在他还没有死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