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了个方向,倾斜身体躺在床侧,原本托着腮帮的手改支脑袋,含着模糊的笑意开口:“软软觉得是什么时候?”
本就不是太大的床,流光这一躺下来跟阮软也就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阮软就是闷在被子里也好像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还有跟屋内香薰如出一辙的木香味。
阮软狠狠再眨了下眼,脑袋往床里侧转了一些,露出一只眼睛费力往上瞄了流光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许是察觉自己撑着头让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阮软费力,流光放下支着脑袋的手,改半边脸枕着手臂也只用一只眼看阮软。
窗外大亮的天光照射进来,渡在流光侧脸,衬得他的脸愈发如玉温润俊朗,偏偏他要挂着略带戏谑的笑,见阮软没猜测也半点没有先开口回答的意思。
莫名叫人觉得这人恶趣味。
阮软抿抿嘴,一句猜测到了嘴边,合在一起的两瓣嘴唇松开又抿紧,到底没有贸然猜测。
到嘴的话被咽下去,极短暂的安静里阮软早就饿了的肚子不甘沉寂地又出声反抗。
阮软听得脸一红,又想把脸全埋进枕头里平静一下,流光则闷笑着支手坐起来,顺便就着被子把准备埋枕头的阮软也捞了起来。
翻身的时候盖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小截,被流光半揽着坐起来后干脆从肩颈处滑落至手肘,露出里面单薄的对冷空气没有丝毫阻挡效果的纯白色里衣。
没有丝毫准备的阮软乍一接触窗外进来的空气条件反射性地抖了一下,下一秒流光就拉起滑落的被子,仔仔细细把阮软裹做一团,连手指都没有露出来。
只露出一个头的阮软眨了两下眼,移开目光试图挣脱束缚。
“别动,当心着凉,”流光又把被子拉紧了一点,好像是真的怕这只草木妖精小姐在秋季的白日着凉,接着他端起置在一旁的粥,轻轻搅动两下,舀起一勺递到阮软嘴边,“乖,不是饿了,张嘴。”
阮软:“……”
阮软很是纠结了一会儿,还短暂地用疑惑的目光扫了流光好几眼,才慢吞吞喝了这口喂到嘴边的白粥。
流光肉眼可见地心情更好了一些,要略微垂眸才能压住满溢的笑意,再次舀起一勺粥,开口回答阮软之前问的问题:“昨夜才恢复的。”
阮软抬起眸子,愣愣张嘴把第二口粥含进嘴里,反应过来流光是在回答‘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问题后也学着流光垂眸,等咽下嘴里的粥后才低低应了一句。
“哦。”
这一声哦,乍一听平平淡淡没有情绪,但流光捕捉到了阮软那一瞬的情绪不佳。
大抵是不相信他这句话,可能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换作从前可能是会低着头撅着嘴不高兴的那种情绪不佳。
流光暗暗笑了一下,守护端着粥和勺子的手,故意引阮软看过来,假装疑惑:“软软不信我?”
疑惑是假装的,而且假装地很不走心,边假装还边笑,就差在脑门上写“我就是逗逗你”这六个字。
阮软抿了抿嘴。她总有一种流光一直有记忆的恍惚感,但她对流光的信任还不至于让她直接怀疑流光说的话。
现在流光这么一反问,她不知怎么就突然有种流光就是一直有记忆还哄着逗着她玩的错觉。
流光怎么可能是那种恶趣味的人。
阮软撇开脑子里一瞬的感觉:“没有,信你。”
流光学着阮软刚刚哦的语气哦了一声,继续喂粥。
阮软:“……”
她乖乖喝了粥,又有一瞬奇怪的感觉,但因为连自己都没有特别明白自己刚刚的语气,所以自我选择性忽略了,就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换了一个话题。
“这是哪里啊?”
阮软记得一开始是在顾家,顾绥的院子。她没有去过顾绥的院子里面,一下也分不清这是不是顾绥的屋子,只是单纯觉得院子外都那般精致奢华,里边当更精致奢华才是。
这个屋子精致是精致,但远远不比她在院子外窥见的那一角。
“太子别院。”流光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阮软点头,点完觉得不对,又抬头,“太子别院?”
“嗯。”流光放下手里快见底的粥,目含笑意故作无奈,“软软,我们这样……实在不适合在我院子里。”
中间流光故意停顿了一下,笑意好似更浓了一分。
阮软:“……”
阮软默默解放自己的双手,一左一右交叉着捏住披盖在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