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听到他说自己是他未来的妻子时,整个人便如在云里雾里一般,看到王子颂在暨白面前低了头,也没有了再多追究的念头。
两人离开王府后,尽管禾很想问一问暨白,他当时说的话是为了打消王子颂害她家的念头,还是真心实意。但这种话,她一个女孩,又是与王孙身份差距这么大的平民百姓,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暨白此时也在忐忑,当时脱口而出的话,是他的计划。但是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还有许多循序渐进的事还没做。他本来是想不经意间多展露他的才华,找机会多送些奇珍异兽,多点时间与她家人培养感情,等一切就绪以后,再向她求婚。
如今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便让她知晓了他的意图,她会怎么想呢?
是开心的,还是犹豫的?应该不是反感的吧。
暨白的心不上不下的,仿佛被一条极细的绳子捆住又缠了几圈,而绳子的另一头,就在阿禾的手上。
只要阿禾说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是上天还是入地。
时刻注意着阿禾反应的暨白,发现她愈发羞涩,心中狂喜一点点蔓延,手心冒出细汗,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紧又松开,终于包住了禾的纤手。
“阿禾,”暨白声音有着明显的局促,喉结不经意间上下滚动,“等到咱们随大王迁都后,便成亲好么?”
禾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半侧着脸,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瞬,眼中的羞意,便带着说不出来的娇。
暨白只当她这是愿意了,连日来的心思今日忽然达成,让他不禁喜极而泣,“阿禾,我……我好欢喜。”
阿禾从未见过这样的暨白,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冷静、沉稳、强大的,如今像个孩子一般失态,她的心里也涌上一股甜意。
“暨白。”心之所动,禾唤了他一声,然后在他雀跃、惊喜、目瞪口呆中吻了上去。
暨白大睁着眼睛,看到禾面容不断贴近,呼吸和断了一样,直到碰上了她的红唇,软软的,甜甜的,和他曾经想过的一样甜美。
他先是惊喜异常、不知所措地在一片空白中舔舐了一下心上人的温度,察觉到是真的后,一下子将人按进怀中,长驱直入,大肆地将自己的气息烙印在禾身上,贪婪得像是一匹饥饿已久的野狼,终于吃到了觊觎已久的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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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叙敢来报复人,一是因为自认为大王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再来苛责他,二也是大王忙着迁都,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暨白才答应了王子叙此事作罢,他也清楚,大王不会再为这种事费心,倘若得理不饶人,他和阿禾也讨不了什么好。
秋收以后,大王便正式迁都了。
从奄都到北蒙,辗转上千里,若是只走陆路,不知要累死多少人畜,故而能借大河的路,都走的水路。
直到这时,禾才知道,原来暨白是个怕水的。
他会水,淹不死,但是一下水就屏气凝神,仿佛窒息般紧张,惹得禾直取笑他。
暨白苦着一张脸笑,“自小我一入水,便头皮发麻,鼻子像塞了一团棉花,不能呼吸了。”
禾极擅长游水,自然不能理解这种感觉,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她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也不自觉生出了怜惜,毕竟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他都要在水上度过了,“我会水,若是有什么风浪,王孙大人跟近了我,保管你平安。”
“那我这条小命可就拜托王孙妃了。”暨白一本正经地行了一礼,抬起身来嘴角噙着笑看她。
“谁是你的……”禾生咬着唇,红着脸四处张望,到底说不出“王孙妃”三个字,但是从心口到脸颊,都仿佛火烧似的,让她心荡神迷。
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奄都一大半人跟随大王,从队头到队尾,一共绵延了好几里地。
大王迁都,倘若百姓王族都不跟着,就大王带着自己人迁都,那不叫迁都,那就成了流放了。王族百姓乃是商之根基,谁有百姓,谁才叫大王,所以百姓必须要跟随。百姓都走了,奄都成了荒都,王族留在那里也没人供养,所以哪怕损失惨重,也要跟着大王走。
王族跟着大王走,自然便会和大王一起,共同维持着百姓和奴隶,让他们不至于掉队、迷路、逃亡。所以从头到尾,各王族分散开来,暨白是紧跟在大王后面的前端队伍里。
因王室中许多人用船与外贸易,故而大王能够短时间调用足够的木板船迁都。木板船最短的也有十几米长,左右对称、平底、方头、方尾、首尾略上翘,前后两端有甲板,大王乘坐的几艘船上还有帆。百姓们刳木为舟,跟随其后。只是河中湿度太大,须得定时检验粮食,天气晴朗时便通风晾晒,有下雨警示,便以草席铺盖遮挡,不让其发霉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