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
“那你留在亳都,先帮着王女吧。”
“好!”暨白放下手指,睁开眼睛,笑意盈盈,“我应了,你可以放心走了。”
“王女,咱们也走吧!”暨白满面含春,“回去再补一觉去。”
林施微轻睨了他一眼,跟伊尹告退了。
用过早食,林施微便去了北城门,暨白也贴在身后跟来了。
此时的亳都已建有三重城垣,从内到外依次是宫城、内城和外城。而伊尹所说的北城门,便是指内城的北城门。北墙长1690米,其余东墙长1700米,西墙长1870米,南墙长1700米,总周长约6960米,面积约300万平方米。除北城墙东段略呈东南向西北倾斜外,其余城墙基本上是东西或南北走向。
林施微与暨白坐着马车走上主干道,内城城门和街道布局称为“六门三街式”,即东西城墙各开两个门,南北城墙各开一个门,两个城门之间都有一条主街。
晌午的阳光隐隐约约洒在暨白脸上,帘影斑驳,却衬出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不似上一世大祭司时眉眼中总藏着些阴郁,这一世的暨白斜倚而坐,修长手指随意搭在膝上,几缕黑发垂落额前,就添了几分不羁与洒脱。
似有所感,暨白微微侧首,嘴角轻扬,不知不觉便靠近了林施微,缓缓附身,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在林施微眼前逐渐放大,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王女怎么这般看着我,可是为夫脸上有什么东西?”
林施微呼吸一滞,不得不说,这张脸真的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看了几千年,还是会被暨白年轻的、新鲜的、不一样打扮的俊脸惊艳住。
“是啊。”缓缓伸出如玉般的食指,轻轻点在暨白脸上,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林施微笑得明艳极了,将手摊开他眼前,露出大拇指夹着的兵符,“你瞧,是不是你的脸面换来的?”
暨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抓住眼前宛如削葱般手指,指尖圆润粉嫩,透着淡淡光泽,轻轻摩挲着,笑得几分漫不经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施微想起他和伊尹之间的怪异,手指收拢,覆上了他的掌心,“你和你父亲……似乎不怎么亲近?”
“怎么不亲近,我可是他亲生儿子,”暨白薄唇微勾,微微仰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弧线,只是触及到王女眼中明显的担忧和关心,才柔软下来,“你放心,我们父子之间没什么事。”
“自小父亲便一直忙碌着,无论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孩子的胡闹行径,跟他的事一比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暨白似乎并不想再多提他父亲,只是不想拂了王女难得与他说话的心意,“时间久了,我自己也觉得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父亲是父亲,我是我,他有他的活法,我自也有我的活法。除了生死,有什么要紧的。甚至于只要自己快活,生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刚说完,暨白便抿紧薄唇,小心觑了林施微一眼,见她脸上显而易见的惊怪,笑着握着她的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我在王女身边就快活得很,可不敢再说什么生死的话了。”
林施微拇指摩挲上了他的唇,眼眸中不自知地盈上心疼和怜惜,软软地抱住了暨白。
想他今年才十六岁,算算出生时正是商王刚灭了葛伯,从那以后,伊尹不是在商王身边谋划着攻打诸侯国,便是奔波在斟寻与九夷之间,好不容易商王打败夏桀,又遭了六年大旱,到了如今,政事才总算没那么紧迫了,这十六年,又能给暨白多少关怀?而与他大哥伊陟、二哥伊奋不同,暨白一出生便没了母亲,身边侍奉的人只除了一味逢迎,也没人真心教导他,也难怪如今养成了这样性子。
暨白看着怀里的人,从前不放在眼里,这几日却日日牵动自己神经的女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北城门中有卫几十人,林施微巡查了一遍,互相认了人,此时新朝刚立,卫兵里大部分人都是见过血的,身姿挺拔,眼神凌厉如刀,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比她身边跟着的几个小贵族子弟兵强上许多。
林施微心中正欢喜着,忽听到暨白出声,“王女,父亲临走时说我做事没定性。我寻思着不能让他小瞧了,预备这几日便去西亳。”
林施微回头看向暨白,朱唇微张,欲言又止,怎么突然又要走了呢?
“不过,我想跟王女借几个人。”
“借谁?”
暨白一本正经地往林施微身旁一指,“他就不错,还有以前跟在王女身边的菖,我瞧着都是机灵人。不知王女可否舍爱?”
林施微顺着暨白的手指,看到竟然是刚上任没几天的戗,心里暗暗发笑,暨白莫非想起来原身的情人,以为戗是她的新欢,心里吃醋了,才暗搓搓地要把人借走?
心里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林施微故作不舍为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