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木剑,免得误伤了自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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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暨白跟着林施微学剑以来,每日便为她带些小动物,或者日用品,若不是林施微说有人为她准备饭食,暨白还要带着粮食在这里给她开灶。
还会与她讲些稀奇故事,或是他今日又遇到了什么琐事。
什么“地里突然窜进来一只傻兔子”、“一抬头发现日出很美,一圈橘红色”、“下雪后,发现了傻狐狸的脚印”,还有“今日邻家发生了争吵”、“街上有人卖黑蛇”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如此过了一年,暨白的剑术自保已经没问题了。
“老师,我想去看弟弟一眼。”
“什么时候?”
“一会就去。我想看看弟弟如今什么样了,旁边人待他尽不尽心。”
“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过了一会,听到翻墙的声音。
是暨白回来了。
“老师,没有人发现我!我看到弟弟了。他如今果然过得很好。”暨白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老师,你要跟我走么?我……我愿意……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林施微仍旧是笑着摇摇头,“我不能离开宫里。”
眼前一片沉默。
“暨白,你明日还来么?”
“自然!即便老师你在宫里,我也会每日来看你的。”暨白偎近林施微,虚虚的环在她身后,“我只是觉得老师你一个人在宫里,太清苦了。”
不知暨白脑补了什么,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老师,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林施微:……倒也不必。
整个夏宫加上祭祀殿都治不好,想来是视网膜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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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暨白身上散发着一股喜意来了。
“老师,我跟人打听到了一种‘芜菁花’的草药,可治眼疾。”暨白窸窸窣窣打开了一块布,“我已将这草药碾碎调配好了,只要日日敷着便能好了。”
林施微心里并不是很相信,却没有表示出来,反而欢喜地配合。
药一敷上去,便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想来这草药应也是治疗目疾的。
如今民间别说医师了,恐怕赤脚大夫都难寻一个。也不知道暨白从哪里找到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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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用了一年,也并没什么作用。
她有心劝暨白放弃,毕竟这种药草每日不间断给她弄来,对这一世的暨白来说很不容易。
只是暨白不应,依旧每日做这些无用功。
“既然如此,这些钱币你拿着吧。”林施微作为大祭司,手里钱是不缺的,给了暨白一大包袱黑贝,“反正也是为我治疗眼疾。”
“老师教我剑术,我为老师治眼是应该的。我哪能用老师的钱?”暨白推辞,“老师行动不便,日后少不得用钱的地方,你留着吧。”
“那你就不要送药来了。”林施微很无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暨白的身子摸起来一日比一日单薄,她不心疼么,“你送来我也不会用了。”
接下来几天,暨白送来的草药,林施微通通狠心拒绝了。
又过几日,暨白嗫嚅着:“老师,我很久以前还跟人学过,可用针灸刺入攒竹穴,来治疗眼疾。”
“只是我学的时间不长,不敢用在你身上。”
林施微也松了一口气,日日感受暨白的丧气,她也快坚持不下去了,“试试无妨。”
暨白果然准备好了针灸,这穴位想来也是真的,林施微觉得,攒竹穴被刺入时还有些酸麻的感觉。
为了让暨白放弃芜菁花,林施微骗他:“果然有效!我觉得眼睛周围有感觉了。”
暨白激动,“真的么?”
针灸完后,暨白的嗓音颤抖中带着一丝期待,“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眼周轻松了很多。”林施微继续骗他。
暨白一连几日都很高兴,所以他沉默的第一时间,林施微就发现了。
“暨白,发生什么事了么?”
暨白也只是说“没什么。”
林施微心道,自己这几日一直骗他针灸有效,难道他发现自己骗他了?
应该不会,那么就是他家人出事了?
想到昨日还一点事都没有,今日便这样沉重,难道是他弟弟在宫里出事了?
“可是为你弟弟?我宫里有些朋友,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暨白默然一会儿,“老师不必为我费心打探了。是我弟弟玩耍时被斧头砍断了脚踝。应是大王福气过盛,我们命微之人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