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进去杀了她,即便你想记着,也不会再念着她了。”
“大兄,当日死去的人里也有她的母亲啊!我听说她们姐妹早被有易氏冷落,这几年也是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她们应该是无辜的!”
“谁不无辜?父侯不无辜吗?你不去杀,我去杀了她们。”
“大兄!”
“铛”的一声,是金属与地面相撞的声音,然后紧接着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你对得起父侯吗?”子微怒吼,“你为杀父仇人之女求我,我看你这不孝子也不必活着了。今日我就先杀了你,再进去杀了她!”
院外破门前,青铜剑折射出一丝昏黄。
暨白跪在地上,两行热泪滚落而下,“大兄杀了我吧!我也厌弃这样不孝之人,可恨……我就是那不孝子!”
“你!”
子微看着可怜的弟弟,似乎从那夜起,本来爱美爱笑的弟弟不会笑,也没有任何情绪了,只每天冷冰冰地挥剑,整个人也变成了冷冰冰的剑。而这四年来唯一次又有了感情,竟然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你这样没出息的不孝子,父侯泉下也不会想见你的。”
“大兄你不杀我了吗?”暨白似哭似笑,“倘若大兄杀了我,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子微哼了一声,“你不怕我杀了你以后,再去杀了她么?”
“大兄若是一定要杀了她,那她必死无疑。我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暨白嘴角依然是扭曲的弧度,双手却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二弟,你莫要忘记,斩草不除根,遗患无穷啊!”子微叹了一口气,“别忘了,咱们就是先例啊。”
“我会看着她们,不让她们有机会的。”
子微嗤笑:“你若还受她迷惑,你不就是她最大的助力了么?”
“大兄放心,倘若我发现她有异动,不待大兄知道,我便会杀了她,给大兄一个交代。”
子微深深看了暨白一眼,他这个弟弟虽然单蠢了些,但从不妄言。
“里面除了她们姐妹,还有男丁么?”
“有一个……”暨白纠结着,小心翼翼地说,“他一个孩子,如今也没了亲族……”
子微瞪了他一眼,带人进了院子,破开琴急急掩上的门。
几个女人萎缩在一起,试图遮挡住里间的孩子,两个侍卫站在最前,如临大敌。这两人根本抵挡不住一个呼吸便被杀了,子微正要下令。
暨白祈求地看着他,“大兄,别在这里。”
子微略皱了皱眉,“带走!”
几个婢女被吓得瘫软在地,琴挡在甯前,试图救下弟弟一命,“殷侯如今已经报了父仇,又何必赶尽杀绝?父亲当日放过殷侯全族,殷侯如今不能放我弟弟一条生路么?”
早在子微一进到房里,便注意到了这个比四年前又美艳数倍的女人,只是他才不会像弟弟一样,被美色所惑,点了点旁边的婢女,说道:“把你主子拉开,若是让我的人来动手,你们几个也不用活了。”
那几个婢女哆哆嗦嗦着又站起来,把琴架走,琴双拳难敌四手,在甯“姐姐”的哀求声中,被拉到了一边。
子微又看了一眼将甯搂在怀里的林施微,转头对暨白说:“二选一,你怎么选?”
暨白低下头,冷着脸走过去,把甯拽了出来,然后拉着林施微走到一边。
“我们有易氏已经失信于天下,这孩子无依无靠,根本就成不了势,饶他一命吧!”姐姐琴在乎他,林施微便在乎他,而且这孩子也的确无辜可怜。
只可惜,子微根本不在乎林施微说什么,暨白也只冷着脸不答话,没了两个姐姐的庇护,子微很快将甯和身边的两侍卫带走了,甯的下场可想而知。
子微走后,暨白也走了,只剩下林施微看着琴颓丧地滑坐下来。
亲眼目睹和推测族人遇害,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姐姐,有易氏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林施微将她额头上被冷汗打湿的头发拨到一边,“你还有我,我还有你,咱们照旧相依为命,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是怎么过好不好?”
“就剩咱们两个了?”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琴终于放肆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