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施微看到这九尾狐,心下若有所思,尾乃是繁殖的象征,九尾便是西王母国对于女人生殖的极度崇拜。不过想来也是,西王母国是母系氏族,自然崇拜生殖。
她刚穿越时,在中国土地上各处点燃的文明之火都在从母系氏族往父系氏族过渡。
母系氏族与父系氏族的区别就在于女人和男人对生存主导权利的争夺,而主导权利是女人、男人各自所拥有的优势赋予的。
在没有学会种植,只能靠狩猎和迁徙生存的族群里,人口是一个部族生存的根本要素,所以能生育的女人拥有决定话语权。而随着种植、养殖技术的逐渐成熟,拥有体力优势的男人逐渐占据优势,而食物保存技术的发展渐渐促发了私有制,那些更有优势获得资源、保护资源、抢夺资源的男人,逐渐代替女人成为了一个部族的领导者。
从现代而来的林施微,经过时间的漫长变迁,明白男人和女人自古以来便是竞争与合作共存的关系,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天起,男人和女人的竞争就从未停止过。哪怕到了现代,机器生产力取代了男人的优势,女人便开始发挥自己的优势,又开始争夺起了生存发展的主导权。
这是一场必将胜利的战争,正如当男人优势压过女人时,女人只能让出历史舞台的主角地位,但是当男人的优势又被机器取代后,女人便能夺回那些因为体力劣势而被剥夺的权利。
只是男女之间始终是也要合作共生,竞争并合作着,防备并利用着。正如马克思阐述的矛盾二重性——同一性和竞争性,对立统一始终是自然界中亘古不变的真理。
男女之间的吸引力也正在于此,分明都要在一段感情里施展自己的魅力,试图让对方深深迷恋自己,从而取得关系中的高位,哪怕是再相爱的情侣,也总要时时刻刻确认,对方有没有比自己爱的更深些。骨子里却又都是慕强的,倘若对方毫无优点,又不知上进,恐怕很难让人掏出真心。
“至亲至疏夫妻”,实在是古人的真知灼见。
只是在很久很久的后来,林施微没有预料到的是,当一个女人的权利,还是沐浴过男女平等时代光辉的现代女性,在亲历了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致时,会有怎样的愤怒与反抗。
哪还会再这样理性思考,以一副无关己事的姿态冷眼旁观历史的起落,又怎么可能再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安静等待光明的到来。
而以一己之力对抗历史洪流又是怎样的凄风苦雨、呕心沥血。
此是后话,如今的林施微还是个怀揣着只有自己明白的希望,不知明夕是何夕的世外客罢了。
正思索间,西王母率众“兽人”回归,林施微和暨白连忙转身拜见。
西王母倒很是热情,不仅问候了帝舜、文命,还将她们安排在最好的石穴之中。白日狩猎,晚间宴乐,好不快活。
林施微其实也能感受到西王母一族想尽快“送客”,又不想让她和暨白察觉到的微妙氛围,只是她对那日听到的啸声着实念念不忘,并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
直到一天,青鸟略带伤感地对林施微说:“王身体抱恙,恐不能再招待上宾了。若上宾要回平阳,我族会派人跟随保护。”
说着,示意林施微看向旁边一队项上戴了兽牙的男人,手上还捧着许多美玉,比前几年进贡时送到平阳的朝礼不遑多让。
看明白了西王母一族的送客之心,林施微也只能接受了,不然若是她不识好歹不吃这碗“敬酒”,谁知道会不会有罚酒等着她呢。
“贵国王的招待之情,我们铭记在心。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久留了。只是这些人和礼,我们不敢收下,叨扰许久,已是给贵国添了许多麻烦,哪里能厚颜受此呢?”
青鸟却坚持,“这些人便是送给上宾的,倘若上宾不要,我族也会杀了他们。”
林施微嘴角一抽,原来并不是多希望她们,或是要巴结她们,而是要监督她们呀!
如此,林施微愈发好奇西王母族究竟要做什么了。
不过形势不由人,林施微带着西王母族给的人接着往西北去了。
这队西王母族人的领头叫希,林施微发现,她们越往西北去,希的表情就越发紧张严肃起来。
难道这个方向有野兽?
这许多男人都难制服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