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玉罐打开,属于药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桑净仔细帮少年涂药,越涂越心虚,小声问:“当真不需要再睡一会儿?”
王瑶闭眸摇头,并强调。
“只是旧疾复发,公子不必担心。”
已经知道真相的桑净忧郁叹气:“哪有旧疾添新伤的?我知道,是我的错。”
王瑶维护:“哥哥从不会有错。”
看向少年认真的模样,桑净失笑,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怎么这么没原则?”
少年眼眸微动,扬起大大的笑容:“因为是哥哥,哥哥就是原则。”
桑净掰起他的下巴,指尖沾着药膏涂在DuangDuang的奶膘下方。乌瞳认真盯着伤处,边上药边道:“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很开心。”
王瑶不解:“为何?”
“因为将一个人作为自己的原则,往往会让人变成一个毫无原则的人。”
少年的笑眼中依然透露大大的困惑,明明有原则了,为何会毫无原则?
桑净思索,做了个比喻:“比如你以我为原则,事事顺从于我。我若贪婪,便会夺你的财。我若怕死,便会害你的命。我若是小人,便会令你害人。我若是个大变态——”
他张开五爪,故作凶恶地呲呲牙,嗷呜一声沉声道:“你会经历十分可怕的事情。”
王瑶被逗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与青年微凉的指尖相抵,笑眯眯道:“哥哥,你这样不像狼,像猫。”
桑净啧声,拍开他的手。
“严肃点。”
王瑶喔了一声,乖巧端坐,老实举手提问:“那什么原则才是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那哥哥的原则是什么?”
他的原则?
桑净弯眸,毫不犹豫道:“以人为原则易伤,以己为原则易私,以利为原则易贪,以善为原则易愚。愚忠其一总有坏处,因此我以变为原则,见机行事。”
话音一落,王瑶立即笑着鼓掌,立即决定抄作业。
“公子说的对,我也要以变为原则。”
孺子可教!
桑净弯眸颔首。
流苏花进入败落之期,一夜之间落了满地,巨大的树冠上绿色逐渐浓郁。药涂好后,改了原则的王瑶立即拿起扫把,勤勤恳恳为最亲爱的的哥哥扫院子。
没一会儿便扫出了一小堆。
桑净单手托腮,回味半晌,怎么想怎么感慨。
【我刚刚,简直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辉。】
等了会儿,脑海中没有回应。
回忆梦醒时自己那一串成语,桑净抿唇,捏起温柔的声线轻轻呼唤:【统宝~我最亲爱的宝~】
[呵。]
[方才可不是这么叫的。]
桑净眼眸乌溜溜转动,支支吾吾道:【谁让你在梦里签手术同意书,让007大夫用秘法让我生孩子。我都被人转成大风车了,你还坐树上看乐子,让我和我们未破壳的孩子去吃百家饭。】
[……]
系统无言以对。
桑净充分发挥应变原则,笑眯眯讨好:【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别生气了呗?】
[我并未生气。]
他只是想知道不安分地踹了别人一个晚上,这人脑袋里又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想到套出了这么荒唐的梦。
青年闻言开心地撅起嘴巴:【么么,你果然是最大度最通情达理的统。】
系统婉拒这个飞吻,并十分冷漠提醒:[自昨日上午,丁子昂离去以后,任务推进程度为零,你一件正经事没做。]
这话说的可有些严重了。
桑净不服气:“我还画了符,扎手画的,血那个呼哧拉刹地流哇,你怎能说我不干正经事?”
系统纠正他极尽夸张的说法。
[三滴血。]
因为扎得格外小心翼翼,第三滴是硬挤出来的,放嘴里撮一下就不流了。
桑净可听不得这种话,鼓起嘴巴问:“三滴血不是血?”
[……辛苦。]
青年满意,笑眯眯走进屋子。
床边的矮桌上大喇喇放着一张伪造的符纸,桑净拾起来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呢喃:“本以为会有人来偷呢。”
认定多年的弑兄之仇,他可不认为自己三两句话,便能说服丁子昂,使之与自己合作。
打不过王瑶,骂不过他,又应付不了风知节这招后棋。
那大抵只是脱身之词。
他这一离去,亦为那些仇视闻人卯之人带去了四个消息。
其一,闻人卯归来失忆。
其二,闻人卯身边有王瑶守护。
其三,风知节为其留下一道护身符。
若想对他出手,必然要解决王瑶与风知节这两道拦路虎。那符纸撕不得毁不得,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偷。
为免再撞鬼吓疯,桑净不惜拉上王瑶一起睡,没想到……
竟何事也没发生。
桑净困惑琢磨,难道再等几天?
可再等等风知节就要回来了,不论报仇雪恨,还是死无对证,这两天就是最佳时机啊!
他左拳敲在右掌心,恨铁不成钢。
系统询问:[其四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