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净气哼,只好自食其力。
夜黑风高之下,血溅满地,灯笼幽冷,所过之处洒满奇怪的碎肉尸体,偶尔还能撞见几只白影怪物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红衣青年小心翼翼穿梭其间,脸色煞白,被吓得一惊一乍。
这狐妖府邸太大,桑净不了解古建筑格局,捂着将碎欲碎的小心脏绕了半晌,一抬头,回到了婚房的院子。
“……”
他果断选择纠缠:【统,我可是你钦定滴男主,你忍心看我如此胆战心惊、花容失色吗?你不爱臣妾了吗?】
[……左转第一个合院的东厢房。]
【么么哒!】
桑净抱起衣摆,迅速开跑。
[反了。]
他刹脚调转方向,朝左边跑去。
*
黑暗的房屋很宽阔,月光透过房间,照亮里面的情形。一只只木架上挂着木棍,几十名人类四肢朝上整齐倒挂在上面。
寂静中有人低声开口。
“外面很安静,婚宴似乎结束了。狐妖大人是不是……不吃咱们了?”
中央一位中年男子猜测:“兴许在吃岑卯?”
“定然是这样!毕竟新娘才是狐妖大人的祭品。咱们趁现在想办法逃跑,兴许就有救了!”
大家无神的眼睛里迸发出新的希望。
一位妇人不忍道:“岑夫子他帮我们不少,是不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人呵斥住:“不选他做这新娘,你想选谁?你家的小芳翠?”
妇人立即闭上嘴。
见气氛紧张,说话的沧桑中年缓声安慰:“村中符合要求的哪个不是家人辛苦养育十几年的命根子,被选去祭了狐妖,家里人该怎么活?岑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去了也就去了,等回去我们为他立个衣冠冢,年年祭拜,也算是——”
“村长!”
一位青壮男子打断,惊恐地看向大门,声音颤抖:“他、狐妖……”
大家视线齐齐望去,深吸一口气,眼睛惊恐地睁大。漆黑的木门外站着一道修长身影,不知来了多久。
吱呀——
门轴转动声于黑暗中格外清晰。
大家呼吸都颤抖起来。随着雕花木门推开,在众人恐慌的视线中,一截鲜红衣摆迈进,昳丽青年笑着走进来。
“原来我不是被狐妖选中,是被你们选中了呀。”桑净站定于门口,眉眼弯弯。
大家诧异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村长反应极快,笑呵呵道:“岑夫子,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是吗?”
桑净歪歪脑袋,作单纯状:“在下却觉得回去送进妖口,让各位为我立个衣冠冢年年祭拜也不错。毕竟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如此至少不会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倒挂在木棍上的人汗流浃背。
村长干笑:“岑夫子莫要想不开,都是误会,误会……”
其余能说出话的的人纷纷应和。
一身喜服的青年疑惑不解:“听君一言,醍醐灌顶,怎会是误会?”
见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村长气得磨牙。
可大家都被绑着,这么久也没人成功挣脱束缚,眼前的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强忍着气愤陪笑:“狐妖不知何时会出现,你快快给我们松绑,咱们一起逃出去,其他误会等安全以后再行解决。”
桑净不应。
村长咬牙承诺:“你替我们松开绳子,便是我们整个村的救命恩人,回去以后,大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青年抱臂站在门口,静了很久,方才在他们紧张的视线中笑着点头。
“好吧,我帮你们松绑。”
*
婚房内,不用被奇怪的东西突然拳打脚踢,狐妖终于在床上安稳睡了一会儿,
力量枯竭,疲惫将其拉入不醒的深眠之海,一种莫名的焦躁却在扰乱他的心,不得安宁。
他在睡梦中思索。
是什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猛然之间,狐妖冲破沉重睁开眼睛。
他坐起身,望向身边掀开的冰凉被窝,猩红的兽瞳瞬间望向门外,怒火在胸口烈烈燃烧。
没回来。
空气中的气味都散了,还未回来!
白影飞身冲向房门,挡路的门板被一股气劲直接掀翻,后方出现的人却让妖瞬间安静下来。
昳丽的青年神色懵然。
他前后左右瞅了一圈,疑惑问:“你有急事要走?”
狐妖皱眉,抬手用力捏住他的脸颊,冷冽的赤眸欺身向前,声音裹挟着无边愤怒与尖锐:“娘子为何去了这么久?”
桑净啵着金鱼嘴,清澈的乌瞳中逐渐流露出委屈:“谁资道你这宅子辣么大,窝粗去就迷路了,好不容易解决完,找水洗手又迷路了一次。”
他抬起湿哒哒的手捧住狐妖的脸。
“你试试。”
感受到两颊冰冷的触感,狐妖微微眯起眼睛,周身气息稍有缓和。
桑净推开脸上的手,活动活动被捏疼的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事就回去吧,好困,我掐指一算明天得睡到下午两点半。”
狐妖顿了顿,顺着胳膊上的力道返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