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秦齐往顾沅砚手里塞了一个骰子盒,示意顾沅砚摇一摇,一边给他介绍规则:“每个人五个骰子,开局每个人摇一次,记住自己的骰子点数后轮流报数,比如我报三个4,后面的人就只能报大于三个4的数量,四个以上任意数,或者报三个5,你摇摇看。”
顾沅砚摇出两个1,三个6。
张秦齐夸张地笑:“这还叫运气不好?”
顾沅砚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1可以代表任意数。”张秦齐继续道:“后面的人可以判断信不信,如果数目报得很大,可以选择不报数,而是开前面的骰子,如果实际情况大于等于前面的报数,那么这个开的人要接受惩罚……倘若前面的报数不正确,那么则是这个报数的人接受惩罚。”
“哦哦,大概懂了。”顾沅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张秦齐叫服务员续上他的柠檬可乐:“没事,我们开一把,玩一玩就懂了。”
“惩罚的话……暂时定为真心话大冒险吧,如果不想回答问题,可以喝酒。”顾沅砚身边另一个男生说。
张秦齐接话道:“先可乐代替酒吧,熟悉一下规则。”
李黎充当道具派发员,给每一个人手里发了一副骰子,顾沅砚手上那副是张秦齐亲自递来的,等待游戏开场的间隙,在张秦齐好友的撺掇下,他们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沈宵竹神色晦暗不明,一口喝尽手里的酒。张秦齐同行的另一个好友来找他攀谈,被他冷声拒绝了。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小声道:“真不像是来玩的。”
反倒像个冷面阎罗王,不解风情地杵在那,冷冰冰的眼风一掠,什么旖旎情思、小意调笑的情调都没了。
李黎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余光瞥见这一幕,暗自纳闷,认识沈宵竹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冷淡地拒绝人,比秋风扫落叶还要无情。
往日的沈宵竹,哪怕不耐烦,面上也一定会扮出一副温和笑脸,说几句好听的话婉拒人——连满口爹味好为人师的柳学才都没得过沈宵竹冷脸。
虽然脸上神情不好看,但李黎喊开始时,沈宵竹没有反对,拿起面前的骰子盒。
投了几轮,张秦齐几个好友被轮流开了一遍,分别被问了几个刁难的问题,他们也玩得开,爽快回答了问题——哪怕是有关床上的那档事,这些人也照答不误。
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黄昏和夜晚的界限变得暧昧不清。席间几轮暖场后气氛火热,有个男生被惩罚去隔壁桌朝男人抛媚眼,他笑嘻嘻地去了,志得意满地带着隔壁桌男人的联系方式回来,一边晃着手机,一边挤眉弄眼。
周围的人都在笑,男生的朋友起哄,为他去DJ台点了首搞怪情歌,顾沅砚紧张的心渐渐放下,也跟着大笑。
熙熙攘攘中,张秦齐状作不经意握了握顾沅砚的手,若有所指道:“你也是吧?”
“什么?”顾沅砚沉浸在狂欢中,无暇细想。
一眨眼,报数转到他们这,顾沅砚随口报了一个数,很大。
没有人开。
张秦齐跟在顾沅砚后面,也报了个数。
话音刚落,对面的沈宵竹道:“开。”
张秦齐一怔。
众人打开手里的骰子,远远不够张秦齐报的数,甚至连顾沅砚报的数都不够。
张秦齐对着沈宵竹摇摇头,愿赌服输道:“我选真心话,你问吧。”
沈宵竹把玩手里的骰子,沉吟了一会,随口问:“以前和几个人发生过关系?”
“……”张秦齐沉默,拿起酒一口闷尽。
很多时候,沉默是一种默认,张秦齐不回答,那就是有过很多床伴了。
顾沅砚很惊讶地瞥了张秦齐一眼,心里吃惊地猜测他有过几个性伴侣——不过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性缘很好的,有过数任伴侣也不奇怪。顾沅砚又怪异地往沈宵竹那边看去,从游戏开场起,沈宵竹就一直坐在那,不咸不淡地报几个数,有人试图开他没有成功过,存在感微乎其微。
他居然也会在酒桌游戏上问出这种问题。
不知道为何,沈宵竹在顾沅砚心里总是清高的,像天宫一轮皎皎明月,温和有礼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顾沅砚总觉得,沈宵竹问的问题也一定是出尘的,不染一点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