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找到沈宵竹,说来还是托了李黎的关系,
顾沅砚忙了一圈,都没能拿到沈宵竹的有效联系方式,灰心败气时,李黎忽然来联系他,寒暄半天,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末了才道出来意:【沈宵竹托我跟你说,他给你找了个不错的组,进去跟这能学到不少东西,你有意向吗?】
顾沅砚怔怔:【那他呢?】
李黎闪烁其词:【他最近有事要忙,你懂的,他要毕业了。】
顾沅砚:【他……没事了吗?】
李黎随口敷衍:【没事。】
顾沅砚失魂落魄地看着消息,心情像一块碎开又被巧妙拼接的残缺巧克力,形状没变,他一时茫然,说不出具体残缺哪块,又十分确信确实被偷走了一块巧克力。
可惜这块巧克力原料珍贵,工艺复杂,他无从填补。
一辆漆黑轿车悄无声息泊在酒店停车场。李黎关掉聊天框,头瞥向身边的人:“喏,按你吩咐的跟他说了。”
那人闻言,散漫的视线从车窗外移回,缓缓收起支着脑袋的手:“多谢。”
“你就决定这样和人断了?还冷暴力人家?”李黎咂舌:“挺狠的啊沈宵竹,果然没看错你。”
沈宵竹的声音显得很冷静:“这时候和我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好不就是你沈少爷一声令下的事?”李黎不信他那套说辞,戳破道:“那些风言风语,没有你的授意,根本半点都漏不出去。”
“这是你欠的人情,与我无关,况且安导的剧组是他最好的去处。”沈宵竹说。
李黎顿时吱哇乱叫:“什么叫我欠的人情?你可是金坷垃干爹,捏人家爪爪的时候也没见你撇得这么清。”
说着,李黎假惺惺抹了抹眼角:“唉,我可怜的金金,就这样被干爹抛弃了。”
他表面为金坷垃喊冤道惨,视线却若有若无落在沈宵竹手机上,挤眉弄眼,似在暗示着什么,又像是借金坷垃暗比某个被沈宵竹撇清干系丢在一边的可怜小朋友。
至于那个小朋友是谁……沈宵竹揉了揉眉心,假装接电话,嗯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刘警官到了,先走一步。”
“唉,哪有你这样的!”李黎见叫不住沈宵竹,便喊:“阿姨问你晚上回不回去吃饭?”
“不回,你自己去吧。”沈宵竹背对他挥挥手,上了刘警官的车。
伪装成普通轿车的警车快速驶离,霎时汇入车海。
李黎被甩了一脸尾气,愣在原地,等那辆车消失不见才启动车子。期间,他翻了翻手机消息,读到顾沅砚发来的新讯息,摇着头啧声叹气:“唉渣男,唉!”
——顾沅砚碰了软钉子仍不死心,赫然又发了一条:【李黎学长,你能联系到他吗?我有事想找他。】
在寻找沈宵竹这件事情上,他似乎格外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叨扰,像莽撞奔行的野猫,无暇计较行动的得失,也无暇顾及后果,只有找个答案出来才罢休。
李黎想了良久,回复他道:【银海花园x幢1901,明晚八点上门,应该可以堵到他。】
沈宵竹逃避问题,可问题在那里总要有人解决,当事人把包袱丢给他,轻轻松松置身事外,李黎却坚决不背良心债,索性把地址给顾沅砚,省得良心难安。
就当报金坷垃的救命之恩了。李黎想。
银海花园,是他们拍摄间的所在地,只是详细的楼栋和楼层不同,看起来是沈宵竹常住的另一套房子。
李黎给的时间在八点,顾沅砚七点就披着黑色外套,潜入楼栋,鬼鬼祟祟找了个楼梯间猫着。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越来越接近八点……七点四十、七点五十、七点五十五……最后的几分钟里,顾沅砚心跳愈发快,鼓噪的声音落地可闻,甚至产生了紧张的幻觉,楼道里偶有其他住户的脚步声,都会让他心吊到嗓子眼,不自觉收紧捏着衣服的手。
七点五十八分,沈宵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