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说的。”
顾沅砚借酒壮胆,抛却了平时相处小心翼翼的界限,手肘拱了拱沈宵竹:“你又敷衍我。”
沈宵竹失笑:“哪来的‘又’?”
顾沅砚想不起来,也懒得想,索性道:“那这样吧,我问你问题,你看着答,不想说的就pass,好不好?”
“嗯哼。”沈宵竹勉强同意他的建议。
“你为什么会学导演?”
“跟你一样。”
顾沅砚恼火:“具体说说,怎么和我一样的?”
沈宵竹展开阐述;“觉得有意思,就去了,很凑巧考上了。”
“……那你为什么觉得有意思?”
沈宵竹顿了顿:“大概也是在享受一种掌控欲吧。”
冷眼站在镜头后,把一切都事无巨细的收入眼中,他统筹人员的进入和淡出,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局外人,他享受这种与戏中一切起伏情绪的无关感,也享受掌控一切、胸有成竹的操控感。
“好吧,下一个问题。”顾沅砚说,醉酒后没什么话能进脑子,只是凭借着脑中的潜意识在说话。他看起来只想问,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顾沅砚零零碎碎又问了几个问题,偶尔痴痴笑一声,还没醒的模样。面对醉鬼提出的问题,沈宵竹本可以不做回答,或者随便答一句,可每次顾沅砚问了,他就一字一句答,一次‘pass’都没喊。
“最后一个问题,这对我很重要。”顾沅砚突然坐直身:“什么时候和我去吃烧烤,我请客。”
沈宵竹想也没想:“pass。”
“不许pass。”顾沅砚打了他一下:“好好回答。”
“我不吃别人请的饭。”
“为什么不吃?”
“换个问题。”沈宵竹说。
顾沅砚泄了气,没骨头似的摊在座椅上,看着天,视线下意识追着月亮和路灯的晕影,不多时就被晃花了眼,他闭上眼睛:“没有想问的了。”
“……”
在许多场合,吃饭意味着人情往来,谁请客,人情的主动权就在谁手上。沈宵竹一贯主动埋单,从来不理别人请客的局,由此规避了很多麻烦。
久而久之,沈宵竹习惯了拒绝。
风凉飕飕的吹在脸上,顾沅砚觉得有点凉,默默把手里唯一的暖源贴到脸颊,他老老实实坐了半分钟,又说:“你还是跟我去吃吧,不然亏了。”
“怎么个亏法?”
“亏我一顿饭钱。”
沈宵竹看着顾沅砚,突然觉得他有点傻,他翻过手里的啤酒,仔细查看配料表,确定里面没有添加弱智药的成分。
“圆圆。”
“干嘛。”
“明天会记得酒后干过什么吗?”
顾沅砚傻笑一声,红扑扑的脸蛋蹭了蹭牛奶盒:“记得吧。”
“那就先欠着,这顿饭。”沈宵竹定定望着他说,“到时候你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