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家睡衣厂商,在M站风评还行,由于厂商铺天盖地的打广告,这家厂商的广告词已经成为了M站近期热梗。
“可以接,我们下一期就拍这个。”查完这家公司的产品质量和天眼查,沈宵竹拍板道:“圆圆你去和他们沟通,我根据他们的需求写个新剧本。”
顾沅砚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没有和甲方沟通的经验,还是你来吧。”
“这不难,放手做就好了。”沈宵竹说着,却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打开和广告商的对话框,一边打字,一边把手机屏幕朝给他看。
顾沅砚虚心低头看,没过一会,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吸走了注意力。
沈宵竹外在条件实在优秀,每一处裸露在外的部位都像是雕塑家精心雕琢的杰作,线条流畅,薄薄一层皮肉覆盖着骨骼,纤毫毕现地勾勒出漂亮的骨节。
被上天优待的宠儿。
没来由的,顾沅砚心里产生一种类似于妒忌的情绪。以往他都把妒忌藏得特别深,因为知道与那些人遥不可及,然而此时此刻,沈宵竹就坐在他身侧,二人离得很近,呼吸在空气中交汇。
当人与人的距离无限缩短时,往往会滋生一种错觉,就好像这个人和他是平等的,好像他们拥有一样的起点、差不多的能力,只有迥然不同的时运造就了沈宵竹的成功。
顾沅砚甩了甩脑袋:“我有点晕晕的,稍等我一下,洗把脸就来。”
他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对沈宵竹产生这种阴暗情绪,学校里有大把无才无德、倚仗着一副好家世就横行霸道的同学,素日见了也就笑笑而过,从未放在心上。偏偏此时,他很嫉妒沈宵竹。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四周灯光黯淡,里面一张湿漉漉的脸,顾沅砚冷冷望着,觉得那就是话本里写的白眼狼的模样。
时运不济便妒忌他人,能力不行就自怨自艾。
厌烦促使他鞠了一捧水泼向镜子,水珠迸溅,顺着那张形容狼狈的脸滚落,不多时,洗手台的台面上就蓄起一滩浅浅的水湾,将周围的洗手液等物浸在水中。
他只好又用刮水刀将水刮进洗手池,一边刮,心里妒火也被浇熄殆尽,只剩点余灰。他冷静下来想,其实沈宵竹和他大相径庭,家境优渥,脑袋又聪明灵光,比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来说,认真努力的沈宵竹受到老师欢迎也不是什么怪事。
出来后顾沅砚心潮还未平复,随口胡诌了个要给学生补课的借口,匆匆背上双肩包走了。
今天的拍摄计划自然而然因为主演的缺席而搁置。
顾沅砚走后,丢在餐桌上的手机震了下,沈宵竹拿起来看,一条很长的文字短信,配有一张彩图,发信人未知。
读完这条消息,他没有继续工作,微微扳下电脑屏幕,想了想,从旮旯角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借用煤气灶的火点燃——自从决定戒烟时,打火机就被他尽数处理掉了,烟盒太多,才在这间房子里留了几个漏网之鱼。
很久没抽烟,尼古丁进肺的一刹那,沈宵竹倚靠在沙发背上,抬头望向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