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林董桉彻底放下心,沈宵竹的名声在学生和老师间都是很好的,想来不会做坑学弟的事情,顾沅砚倘若能跟着他一起做项目,百益而无一害。他拍了拍顾沅砚的肩,玩笑道:“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啊。”
顾沅砚连连点头,半晌踌躇道:“唉……我们还八字没一撇呢,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名堂来。”
他这么说,林董桉更好奇了,啪叽合上平板电脑,挪着椅子到他身边:“说说,你们在忙啥呢。”
面对舍友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顾沅砚语塞,他支支吾吾了一会道:“呃,就是……我也不知道算什么……算……算男大学生创业项目吧!”
听起来像大学生助农活动。
顾沅砚才不会说他跟沈宵竹在网上扮丑麦麸,哪怕是林董桉也不能说,一旦被知道了,他和沈宵竹大概就此可以从这所学校社会性死亡了……回忆起他精心设计的丑陋扮相,顾沅砚牢牢闭紧嘴巴,眼睛充满愧疚地朝林董桉眨了眨,嘴上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好在林董桉不是多八卦的人,见顾沅砚不愿多说,心想他们大概有些保密协议,转移话题道:“对了,圆圆你今天的兼职在几点?”
被他一提醒,顾沅砚连忙拿手机看了看时间,从裂缝中辨出模糊的数字,顿时放下心来:“在六点,还早。”
现在才四点。
林董桉随意把睡衣上衣脱掉,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圆圆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顿好的。”
一起住了三年,顾沅砚对舍友不忌惮外人视线,随意在他面前裸着上身习惯了。林董桉衣服脱得突然,顾沅砚态度很坦然,慢吞吞转过身对着镜子理了理仪表:“好,我收拾一下东西。”
做表演课助教,仪容仪表要比去咖啡店打工更注意一些。那些抱着臂在一旁审视的家长眼风如刀,稍有疏忽就能被揪出——之前有个一起做助教的同学,只是某一天吃完羊肉火锅没漱口,牙缝卡了个小小的肉丝,被眼尖的家长瞄到,当晚就辞退了他,助教换成了顾沅砚。
家长的辞退理由很充分:她的孩子考表演系,以后肯定是冲着做明星去的,请一个形象管理不合格的助教对孩子没有任何益处。
为了来之不易的赚钱机会,顾沅砚战战兢兢管理着形象,比在学校还注意自己的外在。
他知道他在这所学校就是个异类,身边朋友不乏有钱的——譬如天天窝在宿舍打游戏的林董桉,从来不曾为前途担忧过。后来一起住了一年顾沅砚才知道,林董桉家里来头也不小,好像是个官商家庭。也有穷人家的孩子来到这里,大都勤勤恳恳卷绩点、拼作品……
只有顾沅砚,来自一个小城,家里没几个子,本人也不怎么上进,含含糊糊在这所学校混了三年……除了赚钱,仿佛没有别的事能勾起他的兴趣。
对于活在现实里的人来说,倘若目标太远,就不会试图伸手去够了。天上的星星他知道摘不到,所以从不会去想要拥有星星;成名的梦他知道太渺茫,所以只会考虑眼前的柴米油盐,远方的风和云一概不想。
这么做有一点好处,期待越低,得到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惊喜,譬如和沈宵竹合作,譬如得到一个赚钱的机会,就是他近期生活里最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