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堰江支队办公室来到走廊,罗夏愈发觉得不对——高亚宁在拉着他往法医实验室靠近。
“怎么了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高亚宁回头,对罗夏神秘地笑了笑。她今天化了个简约的妆容,涂着和唇色接近但又更鲜亮一点的口红。齐耳短发长长了些,难怪罗夏今天一见到高亚宁就觉得比往日精致些。
“跟我来。”高亚宁推开了法医实验室的门。
看到门上法医实验室的五个字,罗夏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任由着高亚宁拉着他的手跨了进去。
见罗夏紧闭着双眼伫立在门边,高亚宁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眼睛睁开,没有尸体!”
罗夏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实验台上的确干干净净,这才放心睁眼,将视线转移到高亚宁脸上。
“什么事这么神秘?”
高亚宁不说话,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冲他神秘地笑着。
“这是什么?”罗夏接过沉甸甸的档案袋就要打开看。
“这是我从‘纸翼’四人组的尸检报告上整理出的有效信息。”高亚宁的眼神移向别处。“我整理的。”
罗夏抽出档案袋的第一张纸,“噢”了一声,看到文字之间赫然夹杂着一张尸体图片,罗夏皱着眉又立马塞进了进去。“这个我可以带回去看吧?”
“当然。”高亚宁抿嘴笑着,“回去慢慢看,看仔细。”
大惊小怪的,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喜。原来是想给自己看尸体图片吓唬自己——高亚宁还是那么恶趣味。罗夏恼火之际又有一丝疑惑。
高亚宁刚想开口说什么,罗夏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是以前的同学叶小山。尽管感到有些奇怪,罗夏还是接了起来:“喂,小山?”
叶小山是他们在省医科大时的同年同学。是小叶的表姐,叶敏的亲生女儿。
“是我。怎么回事罗夏,小月昨天住院了?”叶小山问。
“啊对,他淋雨发烧了,医生让住院观察一下。”罗夏疑道:“你怎么知道?你回堰江了?”
叶小山是麻醉医生,毕业以后去了淮口的人民医院工作——大家都知道小山和她母亲叶敏关系很不好,几乎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我来这边出台手术,听王主任说小月住院了,顺路来看看。”那头的叶小山看着空荡荡的病床说:“他人呢?你接走了?”
“什么?”罗夏一头雾水,顿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在住院部?”
挂了电话罗夏皱眉看向高亚宁:“我得去市医院看看,叶小山说小叶不在住院部。”
高亚宁点点头,“赶紧去吧。”
罗夏拿着档案袋,快步走出法医实验室。
【市医院】
单人病房里空荡荡的,摇起的病床上只有掀开的被子,还连着输液瓶的针头掉在地上。留置针头里还有些回血,针头旁的地面上汇聚了一滩血水。
“怎么回事?”罗夏揉着眉心,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大致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罗夏看了一眼叶小山迷茫的神情,语气尽量放轻松:“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跑的么?”
“护士说大约下午两点出头,”叶小山摇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顺路来探望一下,没想到人已经没影了。“这小兔崽子怎么还这样儿,真不让人省心。”
罗夏踱步到窗前,拨了叶净月的电话。
果不其然,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罗夏烦躁地挂了电话,叉着腰转身:“打不通。我去他家看看吧,不知道这小崽子搞什么飞机。”
叶小山点点头。问:“对了,他到底怎么了?听护士说……”
罗夏刚想开口解释,昨天那个面生的女医生走进了病房。
“肺炎。身体抵抗力太差了,对了,我开的还有其余几个检查——”女医生扬了扬手中的单子,看向罗夏:“你昨天交过费了,赶紧把你弟弟叫回来做了。”
“还有什么检查?”叶小山疑惑:“我弟到底怎么了?”
“小山?”女医生见到叶小山有些讶异,似乎认识她。她看了看站在窗边的罗夏,又疑惑地转头看向叶小山,“你弟弟?”
“对,小山是他表姐。”瞥了一眼表情丰富的叶小山,罗夏赶紧转移话题,“他还要做啥检查?”
“你交费了你不知道?我昨天开的单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的。”
昨天罗夏去缴费的时候一路想着CT报告的事,缴费单据他连看都没看。除了CT和血常规,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问题?罗夏越想神情越凝重,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怒气隐隐蕴藏在他眉间。
小兔崽子,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和从前一样,就会折腾他罗夏——
“我先去他家看看。”罗夏说着疾步走出病房。
也只能这样。罗夏眉头紧锁地打着方向盘,越野车飞速开往江城别墅区。罗夏戴着蓝牙耳机,拨通了叶净月的另一个手机号。
这回打通了。刚接通罗夏就一股脑地发泄他的怒气:“小兔崽子,不在医院好好待着,又跑哪去了?”
“你快来一趟我家,小飒留下了别的信息。我猜测是关于……交易下家的。”电话那头的叶净月声音断断续续,几乎用气声在说话,微弱地通过无线电传到罗夏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