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口咖啡馆】
“所以搞了半天,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罗夏生气的站起来,把坐在沙发上的几人挨个瞪了一遍。
季从云搂着季晓不理他,高亚宁抿着嘴不说话,叶净月一如既往抱着双臂,欠欠地笑着——他好像特别爱看罗夏生气。
“不是,姐你怎么也和这兔崽子一起胡闹?”得知高亚宁瞒着自己跟着小叶他们跑到那深山老林,罗夏质问道。
高亚宁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你是怎么知道晓晓被藏在那儿的?”季从云问道。六年以来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追查季晓的下落无果,想不到竟然就藏在季家屯附近。
“顾朋那个蠢货,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顾振东连账本的事也不告诉他了。”想到施燃,尽管心中凄凉,叶净月没打算把她说出来。
他只是嗤笑一声,喝了口茶:“真拿我当哥们,一喝大了什么都跟我说了。”
罗夏白了叶净月一眼,就算他办了件正经事,他依然看不惯小叶和那顾朋混在一起。
“那个孤儿院是怎么一回事?”罗夏问叶净月。
一位服务生领着施远山推门而入。季从云将季晓交到他手里,施远山带着季晓离开了。
“那是顾振东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还注册了一个孤儿院,胆子也太大了。”叶净月看着季晓方才离开,正缓缓自动关上的门,“施远山一直守在院内——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那个眉目刚毅、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方才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与世隔绝了六年,像是已经丧失和人交流的能力。
“他是退役武警教练,六年前曾经在长江商会当过保安。”叶净月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说接下来的话。“叶方舟死了之后,被顾振东骗到那儿去的。”
“施远山?”罗夏听着“施”这个姓有点条件反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和什么有关联。
叶净月看着罗夏沉思的样子,点了点头:“没错,施远山正是景水村人。因为AT自杀死的省医科大的那个女生施燃,她父亲。”
正思索之际罗夏衬衣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起身踱步到窗边,皱着眉接通:“这么晚了谁打电话?”
电话只简短地说了几句什么。叶净月看着罗夏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神色不大愉悦。于是问道:“怎么了?”
“是冷藤,”罗夏扫视着高亚宁,“他让我明天到市局去一趟。”
“有新发现了?”一直没发话的高亚宁问。
“也不算,叫我去看看那些病人的档案。”罗夏叹了口气,接过高亚宁递给他挂在沙发上的外套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季从云和叶净月,“那我们就先走了,小叶,今天太晚了,要不你也在这休息吧。”
坐在角落的叶净月点点头,望着罗夏拉着高亚宁离开的背影。
季从云面前的咖啡已经被彻底吹凉。他有些心神不宁地端起杯子,举到嘴边没喝又放下。
叶净月看着他不安的神态,宽慰他:“从云哥,你和季晓就暂时放心地待在这吧。叶展这里很安全的,你也知道。”
*
刚推开门准备离开,叶净月的衣摆突然被拉住。施远山一直站在门口的拐角处等着他。
“小叶,你能不能告诉我,施燃是怎么死的?”
施远山的声音听不出感情。走廊里的声控灯熄灭,施远山脸上的光线一下子消失,叶净月却仿佛依旧能看到黑暗中他的眼睛里压抑着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次日·堰江市公安局】
挂了电话,罗夏远远看到站在市局门口等着他的冷藤。
冷藤带着他穿过支队办公室,来到自己的队长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叠档案,冷藤向后指了指,展示着贴了照片的黑板:“这是那批病人的档案。”
“发现了什么问题么?”罗夏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本病历。
“一共二十一人,档案大部分都看不出什么。除了有一个——”冷藤将电脑打开,一个年轻人的照片赫然放大在屏幕上。
照片上的人留着到耳根的短发,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单眼皮,眼神忧郁,尽管因为嘴角向下而显得神色冷酷,面容却十分俊秀。罗夏一时间分辨不出男女来。
冷藤:“这是一名19岁的少女。”
罗夏看着她英气的五官,略显惊讶:“女孩儿?”
“对。虽然从档案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她消失了。”
罗夏疑道:“消失了?那她的个人信息呢?”
冷藤摇头:“病历上的名字是钟一飒,但我在堰江没有查到她的档案——不过名字是真的,我联系淮口警方核查过了,她应该是淮口人。”
“什么意思?只有二十个病人?”罗夏回想了一下,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因为独特,在住院部查房的时候罗夏曾注意到过。但那少女的脸他却完全没有记忆。
理论上来说,那样一张俊美又特别的脸,很难不给人留下印象。
“对,钟一飒不在医院里。目前也没找到她的下落。”冷藤道。
罗夏蹙着眉沉思了一刻,问:“江城疗养院的监控查了么?”
“昨晚断电了,监控最早只能查到下午的,那时她还在疗养院里,看上去和其他病人无异。”
冷藤摇摇头,继续往后翻着几张江城疗养院的监控截图,身着条纹病服的少女的背影夹杂在一众病人之间,看上去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对那张脸毫无印象,但罗夏却觉得那个短发少女的背影,不知怎的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