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知道,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暴力解决不了任何事,他现在应该做的事也绝不是打架!
作为“踏月留香”盗帅,名满江湖二十载,凭他的经验和智慧,他有至少十种法子可以要回大家应得的钱。
这些法子中绝不包含打架。
可这一切,都需要他作为旁观者来进行。
作为旁观者,他有理智,有风度,更有一种体谅所有人的慈悲。
可现在,他是亲历者。
辛苦劳作了整整一天,顶着炎炎夏日,无数次的弯腰起身,身上手上被刮了无数道细小的口子,身上流的汗几乎可以洗个澡。
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工头嘴皮子上下一翻,工钱就没了一小半,人家根本连装都不屑装了,端着那副的无赖嘴脸拼了命地拱火,生怕自己不挨揍似的。
楚留香按了按被太阳晒得发涨的太阳穴,决定成全他。
他分开了吵闹的人,一把揪住了工头的脖领子,就那么把他拖出来,拖到了大家干活的地方,一句话不说,直接一拳捣在他肚子上,跟着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五百元罚款。
楚留香默默计算着。
工头的个子也不矮,体格也很健壮,可在楚留香面前,简直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使劲儿地扑腾,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工头带来的那几个人也只敢举着手机骂骂咧咧,连一步都不敢上前,更别提拉架了。
反倒是那些被扣了钱的力工过来拉他,纷纷劝道:“别打了,算了,再把人打坏了!”
“消消气,消消气,为了两百块钱不值当。”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咱别有理变没理了。”
楚留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更明白,五百块钱的工钱只是工头口头承诺,没有切实证据,警察来了也是劝和,钱要不来不说,连揍他一顿出气也不能了。
一拳也是打,两拳也是揍,楚留香心里蹭蹭冒着邪火,拽着工头的脖领子道:“你招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要骗人?”
工头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昂着脖子道:“本来工地外包就是这些钱!你先放开我,我把钱都转给你好不?”
楚留香冷笑一声,毕竟是读过法律的人,他知道,这钱他要是收了,那不叫讨薪,叫抢劫。
他才不上他的当!
他也拿出手机录像,道:“我不管你上面的人给了你多少,我只知道,是你自己承诺工资日结,每人五百,现在活已经干完,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为免掺杂不清,我只要你去写个书面雇佣合同,把工作内容和薪资都给我写清楚!”
工头梗着脖子道:“工地上就没有你这么干的!谁请短工写合同啊?那上面就给我这些钱,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垫吧?”
楚留香一脚给他踹进水泥里。
工头打了两个滚,湿淋淋地爬起来,狠狠吐了口吐沫,指着楚留香道:“你废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等着赔偿吧!”
楚留香脸上毫无平时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派严峻和肃穆,他声音不大,语气却透出几分冷酷:“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人说的话再硬气,也是比不过另一个生气的人的拳头。”
工头死瞪着楚留香,当了把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
还真就按模板起草了一份雇佣合同,盖了章,签了名,还按了手印,做完这些,忍气吞声地给那些力工挨个转钱。
每人五百块,不多不少。
力工们虽然拿了钱,却也没多高兴,更多的还是担心楚留香,现在毕竟是2022年,不是1922年,你就是说出大天来,打人也是不对的。
拿了钱的一个也没走,纷纷给楚留香出主意,说来说去,也不外乎报警,让民警过来调解。
民警出警的速度非常快,这边工头还没把钱转完呢,警察就来了。
就这一个地方,金洲派出所前后收到了三个报警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说十几个人聚众闹事,那还得了?派出所正码人呢,第二个电话就打过来了,说XX工地招短工涉嫌欺诈,拖欠民工工资,警车都在路上了,第三个电话打过来了,这回更严重,大概意思是说,有人动手了,警察再不来就要死人了!
这下好了,刑警武警集体出动,副所长亲自带队,七台警车把工地大门堵的严严实实,进去一看才知道是虚惊一场,等了解了情况,副所长气的想骂娘!
至于么你们!挨揍那吊毛脸上连个淤青都没有,叫的比谁都欢,怎么就要死人了?
谁特么报的警啊?
可警车开出这么些,搞不好都得惊动新闻媒体,这是副所长最不愿意看到的,本来没多大事,被媒体一渲染,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带回所里,别在这儿扎眼,回去之后该安抚安抚,该教育教育,该赔偿赔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争取做个笔录就拉倒。
“且先等一等。”楚留香拦住了准备上车的工头:“你先把钱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