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话筒被拿起,立花清了清嗓子,镇定地打招呼,然后感谢。
他推开后厨的门,所有人屏气凝神抬起头,只见男人握拳将两手高举过头顶,接着大喊出声,他们做到了。
紧绷的气氛瞬间被喜悦填满,前厅的工作人员忙着打开餐厅网页,准备将这个好消息添到首页,后厨的副主厨则是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牛肉料理,甜品师也从冰箱里搬出了昨夜做成的蛋糕,立花更是选了两瓶珍藏的红酒,说要拿来配牛肉。
给年纪最小的那月倒了一杯气泡水,立花Jean端起蛋糕碟走到了她身边,这孩子从小就是逗不笑的,这点他太清楚了。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他随口问道。
“在想我会在哪里完成自己的摘星故事。”那月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这让立花一时有些讶异,过去他曾在她面前说过为了评级而存在的餐厅对食客而言只是一种侮辱,他以为那至少会动摇她的理想,或者说动摇她成为主厨的心,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需要动摇与影响。
“听说你在学法语了?”立花再问。
“是的,我也想去博古斯,和主厨您那时候一样。”那月用叉子将蛋糕切开一块,塞进嘴里,蓝莓酱的酸味和卡仕达奶油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一点都不腻。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吃了第二口。
把自己那份蛋糕也拿了过来,立花看着她脖子上的黄色角巾:“那你从下周开始就少来两天吧,早上也不用来采买了。”
“主厨?”她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是我做错了……”
“好好学你的法语,作业本上的语法简直狗屁不通。”立花直起身子走回其他人那里。
那月缓缓把手里的盘子放下,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过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迟来的“谢谢”。
无论是妈妈和姐姐,或者是治君,还有立花主厨,都在打破她这十多年来对自己的误解,她始终以为这条路只要她自己想要走下去,就可以一路走到底,她的眼前只有一去不回头的父亲,却忘了实际上她的身后站着那么多人。
和她会用食物记住自己辅导班的老师一样,那月判断季节与时间的方式也是用食物。
比如她可能会对在万圣节穿着戏服来上课的老师毫不在意,却记得TACHIBANA要在十月时上架新的南瓜料理;又比如她可能会忘记宫治在学园祭时扮成了一头棕熊在她的摊位旁蹲了半日,却不会忘记那天采购来的芋头与山药是正合时宜的鲜甜;再比如她完全忘记了十一月初也就是学园祭结束后的那个礼拜是稻荷崎的修学旅行,却记得班导拜托她在露营日的那天帮忙带领大家制作午餐与晚餐。
不对,她还是会记得那头熊的,因为治君趴在自己背上的时候好重。
于是在深秋的一个晴朗的清晨,稻荷崎的修学旅行就这样开始了。天色微亮,工作日的关西机场是意外的忙碌,老师们忙着提醒各个组长们轻点好人数过安检。
这回五天四夜的北海道之旅是全体高二学生在众多选项中投票选出的,宫侑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因为他甚至强行要求自己的兄弟和东海林姐妹都去投USJ,然后还让自己的队友们都去投东京迪士尼,却没想到两个都落选了。
他的不满一直延续了这天早上,上大巴车后,同班的那月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座位的宫侑怒气慢慢的模样,在到达机场时好心询问道:“是昨晚没睡好吗?”
“不用理他,他的遗愿就是葬在迪士尼,七个小矮人为他抬棺。”从后面追上来的隔壁班的宫治说得毫不留情,“清醒点,我们组要集合了。”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同时转过身看向了不紧不慢拿着几个人的证件走上前的冬纪,他们的组长,她身边跟着打着呵欠的角名和亢奋着的银岛。
冬纪微笑着把自己背着的行李包扔到宫侑怀里,然后歪头夸赞道:“要听话哦,三位小朋友。”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接着缓缓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