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可别想太多了。
实际上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境况下对着宫侑的问句老老实实说出那句话,东海林冬纪只能说可能是因为看比赛有些激动了,或者说只是刚好在某个时刻觉得他就是这样,所以说出口了,她就是个心思再复杂的人,从本质上来说那月也都是同样的DNA,即便不能像她一样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就会说出什么,但是也不排除冬纪会这样做的可能性。
说白了能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东海林冬纪喜欢上了宫侑而已。
这很丢人吗,说实在的,在大脑清醒状态下去考虑这个事情确实是很丢人的。
尤其是明明自己可以冷静地列出宫侑身上无数个不适合当作一个心仪对象去喜欢的理由,但却还是会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为所有的理由再找出无数个不成立的理由,而这些所有的理由被简化总结到最后只成了这么一句
——我喜欢他。
看着那月的时候,冬纪总会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件事或是着一个人值得自己去在意,因为那种感情太纯粹了,纯粹又太脆弱了。人生一世或喜或悲都要经历好几个轮转,她始终想保护好自己,只做合适的事情,给自己划了舒适圈,告诉所有人东海林冬纪就是一个游刃有余的人,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
然后就听到了那月的那一句:“就像你想要注视着宫一样。”
太明显了,情绪的玻璃瓶溢出来了。
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冬纪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想了,头痛。手机在关了灯的房间里闪了一下,立刻拿起来用手挡着,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睡着的那月,她翻了个身朝里,幸好没被吵醒,然后低下头看手机消息。
“冬纪冬纪,今天我没去看比赛,能给发两张阿侑的照片吗?”
愣了一下,是同班的女生,平时也会聊天,上课换教室会一起走,偶尔还会帮忙留下一起打扫,关系好吗,算不上,关系不好吗,那比单纯的熟人强一点,说到底自己好像认识了太多这样的关系的人了,冬纪打开手机相册随便点了几张照片,顺便回复了一句:“没来及修,但是这样也很帅了,之后的成片会印出来哦。”
对方传来很可爱的道谢的颜文字,她便平静地也找了一个同样可爱的发回去。
维持无关紧要的人际关系是保持舒适远离纷争的最麻烦的也是最有利的办法,她还需要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为她分期买的新镜头做贡献,要说她是个冷漠的人也不错,毕竟对于东海林冬纪来说大多数人都只被区分为有利和无利两种。并不是说她就没有在乎的人或事,只是很少而已。
为父亲的爱倾注了一腔热情的东海林那月获得了好的结局吗,或者说为那个男人磨破了几双高跟鞋最终用一篇文章送走了他的东海林真白在爱情上还剩下什么呢。
可别想太多了,冬纪只是承认了这份喜欢的存在。回应什么的,或者是去设想牵手拥抱亲吻的场景的期待,她不会有,应该说她不会允许自己拥有。仅仅是这样的一秒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围绕着他罢了,人难道还要为了一个瞬间彻彻底底地奔跑下去吗?
其他人也许会,冬纪绝对不会。
站起身,不小心把桌边的本子蹭掉在了床上,借着微弱的电脑屏幕的光,大概是挑片子的时候没注意把这张也先洗出来了,那上面是在树下双臂张开要接着从树上跳下来的那月的宫治,可以看到男孩微红的耳尖和那月那微乎其微看不出的笑意,冬纪抿着嘴笑了出来,像这样坦率地去喜欢一个人原来是可以让所有人感受到的。
真是羡……不,她不应当羡慕的,一点点都不应该觉得羡慕的。
睡觉前想了这么多必然是没有睡好的,冬纪忍着快要炸裂的太阳穴醒来的时候,那月已经跟着立花采买完毕回来了,有些傻愣愣地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厨房里在做料理的声音,她掀开被子从衣柜上的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这个黑眼圈是要花点时间好好遮了。
提着分量十足的便当走在路上,准备去TACHIBANA工作的那月和自己在上一个路口分开了,她今天看起来似乎很开心,从背包里抽出那张照片塞进了便当袋子里,先前宫治拐弯抹角问过她几次合宿时候有没有拍到什么,冬纪都说了没有,昨天晚上想了想,还是给他们推一把,说不定之后成了应该还挺合适。
虽然这两个人可能会把一座山吃空了。
比赛依旧很顺利,对于稻荷崎能够拿到县代表这件事情,东海林冬纪和很多人一样几乎没有过任何怀疑,理所应当的事情当然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说什么,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够长,她抱着便当出现在队伍的休整处,把东西放下就想直接走,后面却传来了宫侑的一声:“怎么只有治的份啊。”
“因为……”她还是没忍住转过身去,但话没说完还是放弃了,皱了皱眉头,从宫侑的身边走了过去,没再说什么。
“喂。”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