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副业组几人轮流走在车尾搭手推东西。
今天的阳光不算猛烈,但足以晃得凌晨三点多就醒的一行人昏昏欲睡。
到了村口,牛车往于家赶,于知乐让大家先回去休息,灶台等器具先搁在小院里,傍晚开会总结并安排下一周的工作。
众人离开,疲惫感让于知乐沾床就睡。
张文心回到家,堂屋的桌面晾了一壶凉水,她一口气喝完就回屋休息。
今天姑奶奶家新屋上大梁,全家除了她都去了西山村,要明天才能回来。
葛泰自幼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住,也是到家倒头就睡。
而张家三姐妹就没那么好运了,一进门就被黄大娘拦在院里。
黄大娘看着三人空手而归,剜了她们几眼,说:“不是叫你们带一份粉回来给耀宗吗?粉呢?不知道你弟赶集饿得不行?”
“你不是给他买油条了?”张海梅眼皮重得快睁不开了,没声好气道,“多的是人吃不上,我凭什么给他免费带回来啊?”
“你,你真是跟着于知乐学坏了,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黄大娘气得直接上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
剧烈的痛感让张海梅瞬间清醒,猛地甩开她的手。
黄大娘趔趄着后退两步,叠坐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屋里睡得正香的张老汉和张耀宗胡乱披上外衣,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大牛,耀宗,这死妮儿打我,我的腰哟,疼死了,给我打死她。”黄大娘捂着腰大喊,看着像闪着腰了。
张家父子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吵死了。”张耀宗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转身回屋,嘭地关上门。
张老汉烦躁地说:“招娣,把你娘扶进屋。”
“别以为把我扶起来就行,这事没那么容易完。”黄大娘指着张海梅,“你,你给我们家弄回副业组,要不我可不回轻易放过你。”
闻言,张海梅冷笑,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招娣,听你娘的,让支书把咱们家拉回副业组。”张老汉粗声粗气道。
他没去赶集,不知道副业组生意火爆的事,但他了解自己的老伴,二话不说开始配合。
张海梅冷漠地说:“我就是帮忙端盘子的,没这能力。”
这话一出,张老汉恼了。
虽然家里主要由黄大娘来管事,但不代表他能接受被女儿下面子。
“拉不拉?”他的鼻翼扇动,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张海梅。
张海梅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办、不、到。”
下一秒,张老汉宽大的巴掌向她挥去。
“不、不能打我姐。”张海兰突然在旁边推了他一把。
与此同时,张海竹张开双手挡在了张海梅面前。
见状,黄大娘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三姐妹的鼻子大骂:“滚,你们给我滚出去。”
喊着,她从墙边抓起木棍,胡乱挥舞着,把三人赶出了家门口。
“走,我们去打谷场睡。”张海梅做了一次深呼吸,带着两个妹妹往打谷场走。
打谷场边上有两个小仓库,屋檐下挂着着两张草席,是给秋收守粮食的人备的。
姐妹三人摊开席子,躺了上去,张海兰和张海竹很快就沉沉睡去。
张海梅想起黄大娘那狠毒的眼神,心里装着事,迷迷糊糊睡去又陡然惊醒。
如此几回,她没了睡觉的心思,给两个妹妹打气蒲扇。
下午五点多,太阳彻底隐入云层。
镇上的工厂下班了,很多人结伴往大集走去。
他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订了下次大集的外送,而是打算今天先尝一次,合适再当场下订。
大多摊子只守早午,傍晚的聚集地空了一半,期间道路变得宽敞。
彼时,陶大哥已经将剩余的陶器装好车,挥舞着小辫准备离开。
“同志,这泡椒粉的摊子是收摊了吗?”有人上前询问。
陶大哥回答:“啊,对,中午就卖完收摊了。”
几人脸上带着失望,陶大哥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离开大集。
很快,又有几波的人走来,跑到一旁问徐宇。
扑空的人虽有几分遗憾,但反倒对泡椒粉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徐宇将草编小动物等随意扔进箩筐里,望着那些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于家小院里,副业组六人围坐在长桌边上,于海光在厨房忙活。
“今天我们卖了六十份海鲜河粉和七十份泡椒粉。”午睡后,于知乐简单做了一个统计。
张文心睡眼惺忪,脑袋却自动开始算数,呆呆地说:“也就是,我们最少赚了三十九块。”
这个数字一出,葛泰和张家三姐妹呼吸一凝。
“对,全部客人不加配菜的情况下。”于知乐应声。
接着,她打开钱箱,把所有零钱倒在桌面,让大家将相同面额的纸币捆成一捆,张文心做最后的统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