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津贴断了,母亲昏迷,原主作为小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被继奶奶赶着去上工赶海。
今天下午,原主如往常一样,退潮后跟着村里人到海滩上赶海,不料却发生了意外。
原主家是个大家庭,除去已经出嫁的大姑和小姑,家里拢共十七口人。
于知乐还没梳理完原主的家庭信息,就听见车轱辘碾过细沙的声音往这边而来。
堂屋再次传来泼辣女人的吐槽:“脚都瘸了,还摇着轮椅四处跑,脑子有病!”
于越没有说话,径直往于知乐的屋去,轮椅后跟着一个小尾巴。
“小越,你三婶这人就这样,嘴上说得不好听,但心底里是为你们好,怕你累着。”三叔于海耀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
于知乐手脚发软,全身无力,但并不妨碍她回想起三叔是个笑面虎,怕于越吃了亏,哑声喊道:“小越,我要喝水。”
喊完,她才发觉自己的嗓子生疼,应该是呛水的后遗症。
“让开。”于越清冷的声音落地。
于海耀显然没把于知乐放在眼里,继续拦着路,说:“小越,这些年你爹娘应该存了不少钱,够你和小迟吃上好几年了,嗷——”
他吃痛弹开,让出路。
“小傻子!你从哪捡的虾姑?把你三叔的裤子都扎破了!”吴彩霞气急败坏地大喊,想上手去打于迟,却被于海耀反手甩了一巴掌,发出啪地响亮一声。
经过这一小闹剧,于越和于迟终于是进了屋。
于越摇着轮椅到书桌旁,将她的搪瓷杯子搁在腿上,拿起暖瓶拔开塞子,水蒸汽徐徐上升。
他倒得有些急,水与杯壁碰撞,飞溅而出,洇入他的裤子。
于知乐看得胆战心惊,于越却面不改色。
“掺过凉水,你慢慢喝。”于越递过杯子,又替她将枕头垫在后背。
于知乐小口汲水,温度恰好合适,又听见他说话。
“江大夫说他那里有祛疤的药膏,不会留疤的。”
恍惚间,于乐乐觉得于越才是年纪较大、能照顾人的一方。
温热的水让她的身子也变暖了不少,于知乐从水杯中抬头,恰好与于越视线接触。
看着床边一大一小两身影,她开始发愁。
在现代,她没有任何与至亲血脉相处的经验,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她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时,三婶吴彩霞挎着竹篮走进来。
吴彩霞的皮肤是渔村人少有的白皙,此时左边脸颊挂着清晰红色的大掌印,眼眶红红的。
她手里拿了两个鸡蛋,放到桌上,嘴里骂骂咧咧:“一群讨债鬼,净知道惦记我家的东西。”
于知乐和于越不搭理她,于迟更是自顾自地玩着虾姑壳子,她自己骂了几句便离开。
转头,她便在院子里高声喊道:“小越,这是三婶攒了很久的鸡蛋,我平常都舍不得给你堂弟吃呢!你先吃着,不够三婶再给你拿!”
天色逐渐昏暗,于越在于知乐屋子里燃起油灯,姐弟三人一言不发,气氛却莫名的融洽。
忽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捧着大瓷碗侧身拱开虚掩的门,他的小臂上还挎着一个竹篮子。
一时间,三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盯得他有些羞赧。
“姐,哥,我娘让我来送饭。”少年将东西放在桌上。
来人是二叔于海宗家的二儿子—于齐,今年也是十五岁,只比于越小几天。
于越:“你替我谢谢二婶。”
“有什么好谢的,今天刚好轮到我娘做饭。”少年抓抓后脑勺。
走到房门,少年用力拍一下前额,转身说:“我娘说我爹去接后奶奶了,明天就回来。”
于越会意,颌首回应。
于齐送来的是一大碗海鲫鱼汤和几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汤里放了不少生姜,还撒了点酒,于知乐喝完后浑身发热,很快就被睡意侵袭。
意识迷迷糊糊时,她突然想起吴彩霞嘴里跳海一事。
家里出事后,原主下定决定要攒钱带母亲和弟弟去大城市看病,理应不会自寻短见的。
她尝试回想原主溺水前发生的事情,只隐约想起一片粉色的碎花布料离她远去的场景。
身体的劳累让她意识逐渐涣散,画面随之消散,她睡得还算安稳。
只是下半夜突然开始下大雨,风混着雨水从半开的窗子吹入室内,于知乐发觉身体开始发热,整个人好似置身火炉之内。
迷糊间,于知乐看见于越拿着棉布替她擦胳膊,浓厚的酒精味围绕着她,她又沉沉入睡。
次日天微亮时,于知乐被一阵骂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