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罗穆教她的。
苏定慧被她说得只能坐了下来,眼睁睁看她出去,只留了自己一人在主帐里头。
她打量了下周遭,布置得很简单,除了桌案上的香炉几乎没别的瓶器。书堆在桌案一角。
左手边不远处有道屏风,但挂的不是细纱或织锦,而是大幅地图,上面画着山脉城池。
苏定慧走近了看,发现是羊皮制成,上面还有许多标注,密密麻麻地看不过来。但勾画的笔迹显示这里的主人对此了然于胸,圈出某几处城池,丝毫不在意笔墨是否将底下的标注覆盖。
隔远一些,便能看出勾画后的城池连起来的气势,犹如蛟龙。
哪怕隔着地图,苏定慧也看得心惊肉跳,升起股莫名的敬畏。
她不由退了几步,竟有些不敢直视这张地图。
不知不觉间,腰碰到了桌案。
她像是碰到烫手东西,反着退了步。
看向桌案时,深深地抿起了唇。
卑鄙是他,英武也是他。
苏定慧想起他的脸,心绪变得无比复杂。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紧接着帐门打开,她听见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踏入。
苏定慧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时未转过身。
风也跟着他进来,吹得留在桌案上的书页眨眼间便翻过七八九十页。
她被书里夹着的某个东西吸引了目光,好像是个玉镯?还有些眼熟?
李玄充大步上前,将另一本书压在了上面,大掌压抑得青筋暴起,“苏大夫,不管什么缘由,你现在不该在这里,吃过饭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从书上挪开眼,苏定慧抿着唇看他。
李玄冲避开她的视线,“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回去。不然谁送你来的,本王就让谁……”
“王爷”,苏定慧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为病人而来。如果王爷说西宁州没有一个病人,我马上就走,绝不停留。可如果不是,那么王爷就没有理由要我走。”
她不带丝毫感情,冷静道:“我是随军大夫,不是王府里的大夫,况且现在也不是在王府。随军大夫要给王爷诊脉,请王爷配合。”
不论卑鄙、英武,她既然是大夫,便只需要知道他是不是病人。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