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飞走的瞬间,长庆已经顾不得害怕,强颜欢笑的冲着周遭看去:
“四娘姐是你来了对吗,我与皇兄只是在说笑,你……啊!”
长庆还想解释,稍微遮掩几句。
结果话说到一半,御书房内,重有几百斤的沉香木御桌,整个掀飞而起。
在空中飞快的旋转,向着长庆所站的位置就砸了过去。
“长庆!快躲开。”
长庆适才那声惊呼,就是因为骤然被推开,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但比起她,小皇帝宋诏更是狼狈。
为了救妹妹,他把长庆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开。
虽然回身一剑,也是铆足了力气向着飞来的桌案抵去。
宝剑立刻弯成弧月,一声刺耳的悲鸣后折成两段。
宋诏虽然趁机躲开了,但是被重力压回来的剑柄,撞在了他的心肺处,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溅而出,人也单膝跪在了,被烧毁的圣祖皇帝画像前。
充满蔑视,不屑一顾的冷哼,清晰无比的从御书房外传来。
随着桌子倒扣在地,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好半晌,确定不会再有变故了,早就将自家哥哥,哭着搂住的长庆,声音颤抖的说道:
“是……是四娘姐的声音,她把咱们说的话都听见了,兄长怎么办啊。”
宋诏笑着,拍了拍长庆的头:“别怕,咳咳。”
才说出两个字,宋诏一口血又喷了出来,看得长庆失声痛哭起来。
“我还活着呢,庆儿不哭。”随意的用袖子,将嘴边的血擦干净,宋诏就叫她把自己扶起来。
“还能怎么办,怎么把人家惹生气的,就怎么安抚呗,带我去见她。”
长庆是见识过,方四娘脾气有多大的,她摇摇头,唯恐这位狐仙娘娘一个气不顺,把她哥哥的脑袋直接拧下来。
反正长庆就是觉得,这种事情别人干不出来,放到方四娘身上,还真就不一定。
“听话,还是说,你信不过你哥,能把这事处理好。”
“皇兄从小聪颖过人,我自然信你。”
他俩的母后走得早,父皇又有三宫六院无数宠妃,并不待见他俩。
若非皇兄一直护着她,兄妹俩小心翼翼的在宫里熬着,恐怕都没命活到现在。
所以架不住宋诏的去意已决,长庆只能将他带到自己宫里。
至于方四娘,此刻就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汤碗,津津有味的喝着鸡汤呢。
宋诏没有带任何宫人,也没人高喊皇帝驾到。
在他的要求下,长庆就留在了殿外,周遭的御林军还有宫人,也统统遣散走。
宋诏以最低调的方式,自己走进了殿内。
景姒在照顾长庆那段时间,宋诏时常来探望,她是认得这位少年天子的。
“陛下!”
景姒起身,赶紧就要见礼,却被方四娘拦住了。
“你如今上可拜酆都大帝,下可叩首十殿阎君,人间的皇帝你拜他作甚。”
景姒动作一顿,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死了。
“无妨,景姒姑娘可否先出去,长庆此次在外吃了很多苦,劳你帮她瞧瞧可有受伤。”
“是。”
景姒点点头,她虽然死了,可景家还在帝都生活,当今天子不是她能得罪的。
但景姒还是担心的,向着方四娘看去一眼。
“你去吧。”方四娘也不希望她待在这,跟着提心吊胆的。
“朕能坐下吗。”宋诏指了指桌边空出来的椅子。
方四娘没说话,也没看他,但也没拦着。
宋诏笑着,自行坐下,也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了口一脸的满足。
“从正午忙到现在,天都黑了,又被上仙出手训诫,伤了心肺咳了好几口血,总算喝上口热乎汤真是鲜美。”
“你想寻什么理由,也要学你妹妹搪塞我?”
宋诏赶紧摆摆手:“为君者,当以天下为己任,施仁政,行仁义,礼贤下士,以德服人。”
“说人话。”方四娘眼都没抬一下,喝着汤的空隙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好。”宋诏也没脾气,放下汤碗笑着说道:“前辈就是画上狐仙对吧。”
若非是画上人,何必烧了圣祖的画,又将自己的画夺走。
四娘依旧不说话,但宋诏却不在意,自顾自的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