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他醒了!”秦牧激动指着里面对博士呼叫。
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入,一阵手忙脚乱。
秦牧就站在病房外怎么也劝不走,执意等医生亲口宣布谢晏清安全度过危险期他才放心。
博士在旁边看着也是直摇头,性子太倔了。
……
在很早之前,有人问过秦牧为什么这么乐于探险寻求刺激,秦牧当时仰头将矿泉水瓶的水全部灌入嘴里,溢出的水流顺着他的下颚蜿蜒淌下,他望向前面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声音缥缈虚无,像是找不到扎根处的种子:“只有在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下我才真切感受到自由和生命。”
同伴没听明白他那句话的深意,只尬笑两声夸他探险追求哲学层面去了。
他也无所谓笑笑,从来就没有奢想过会有人懂他。
而在雪崩瞬间,他看见那样的庞然大物顷刻覆灭,毁灭的力量迅速蔓延朝他们倾覆。他看向背对雪山一无所知的爱人,他目光澄澈干净偏偏有着一眼望不到底的爱,在追寻死亡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线生机让他开始畏惧死亡。
转身飞奔逃跑的时候心里闪过千万次后悔,后悔来到南半球,后悔选在七月,后悔带着谢晏清义无反顾走出科考站,他当时想,要是这次他们没有死,他们未来还有无数次可以在极光下告白的机会。
也是在那瞬间他突然厌恶这永不停歇的冒险,他想念和谢晏清住一起的那个小平层,想念每一个自然醒的早上被准备好的早餐,想念夜晚两人相互传递的体温,琐碎、空茫的平常成为他脑海里珍贵难得的幸福时刻。
那是家,是他和谢晏清的家。
但是他意识的太晚了,危险已然将他们包围。
只要闭上双眼耳边就会回响在灾难降临的一瞬谢晏清附在他颈侧说的那句话。
“别害怕,我在这里。”
爱比他想象的还要伟大,即使在死亡面前也毫不逊色。
谢晏清终于转入普通病房,秦牧一半心疼一半自责决定亲自照顾住院中的谢晏清,虽然期间谢晏清曾多次拒绝他的好意。
让一个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的公子哥突然变成护工那么就会发生——
一个被削地没剩下几口果肉的苹果被秦牧满含期待递给谢晏清,要是秦牧身后有尾巴那一定摇的欢快,就差把“快夸我”写在脸上。
谢晏清迟疑将那个苹果核放在唇边,秦牧的视线跟随着果核移动亮晶晶看着他的动作。
“……”行吧。
谢晏清咬上一口果肉,还没嚼呢秦牧就巴巴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除了要忍受秦牧24小时除睡眠外不间断的监|视,还有……
“我自己可以。”谢晏清站在隔间门前不愿往里。
在旁边搀扶着谢晏清的秦牧则是一脸关切,生怕男人一个不小心就磕碰摔哪,义正言辞驳回谢晏清的请求:“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谢晏清微抿唇,无形表达自己强烈的拒绝意愿。
“那我不上了。”谢晏清态度强硬,直接转身。
又被某人双手擒肩转动回原来的位置。
“和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秦牧说得越多谢晏清的脸色就越难看。
最后谢晏清一脸麻木和秦牧从洗手间出来,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
某个终于放晴的白天,秦牧趁着谢晏清开会的空隙他瘸着腿到医院后面的空地堆了两坨不知名物体,外面依旧冷的吓人,秦牧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眼睛亮亮的。
“嘟嘟……”电话被接起。
“谢晏清,你往窗边看!”秦牧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刹那就响起,声音兴奋。
谢晏清拉开医院的窗帘,站在窗前俯瞰楼下景色。
两个四不像的雪堆旁站着位青年,他戴着格子条纹深灰色围巾灿金的阳光从高空落下,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笑得那样令人心动。
谢晏清缓寂的心脏再次跳动,唇角上勾。
晦涩不明的阴暗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再细看时只能看见他流于表面的笑意。
在南半球只待两周的计划被这场意外打破,两人不得不为了养病在这里度过一个多月。
平日里时不时就收到来自北半球家人的问候还有顾铭三番两次的抱怨工作任务太多谢氏快被他经营破产的哭诉,只好在确保谢晏清的身体情况能够禁受转院的折腾后两人将回海市提上日程。
秦牧看着飞机外冬日凛风下酷寒的城市,随口感慨了句:“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回去以后就不一样了。”回去以后一堆鸡毛蒜皮的事等着去处理,在x国短暂忘却了那些烦恼。
不知道是怎么的,一旁的谢晏清听到这句感慨只是垂下眼睫,嗯一声附和他。
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一到海市XX医院床还没躺热,秦父秦母就匆匆赶来探望重伤在床的谢晏清,嘘寒问暖的同时还不忘责备站在一旁石膏还没拆的另一名伤员。
秦牧:真正的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