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吸收了全界的乌瘴,后是降维,现在又故意暴露元界坐标,明晃晃挑衅界外。
尽华灵圣曾经提醒过,不要暴露元界坐标。
不止是时空局想要摧毁这个早已不堪一击的世界,以及界外其它文明,同样对元界虎视眈眈。
元界的坐标是漆夜彩和尽华灵圣当年好不容易保护起来的,不论夜慕烬现在处于何种目的暴露坐标,若是被漆夜彩知道了,定然又是一番风雨。
少年漫不经心地抬起指尖,点碎水晶宫,笑意浅浅:“啊,好久没拉弓了,练练手,真不好意思了。”
圣使:“……”
圣君还是这么喜欢自言自语。
少年笑得古怪:“好人做久了,不仅把我当好人了,还把我当人了,哈哈哈……”
圣使心道,您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比圣使想得还要快,夜慕烬转身就倒下了,碎成了渣子。
原因特别简单,夜慕烬看不见,此时的身体又脆弱得像玻璃,一摔就碎。
圣使默默捂上了眼睛,真是不忍直视。
圣使劝过夜慕烬了,要脚踏实地模拟一下作为一个小聋瞎的生活,夜慕烬非不听,自认为区区聋瞎不算什么。
夜慕烬是看不到自己现在什么触目惊心的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怪物不怪物,去见漆夜彩分分钟暴露无遗,还幻想瞒天过海?
好在夜慕烬尚且保留着爱美之心,非要等自己的容貌恢复到全世界最美才肯去见姐姐,不然他连门都不愿出一下。
*
漆夜彩醒来时是在万华楼中,白硌尘跟她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漆夜彩的思绪混乱又僵硬,在听到白硌尘说到荧惑和另一个白硌尘都消失了之后,她有所触动。
其实白硌尘并不是一体双魂,也不是几个时空的白硌尘来回换魂,他只是窥探了天命,承受不住,有点精神分裂了。
漆夜彩在很早认识白硌尘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有点这方面的问题,但白硌尘身在局中分不清,而夜慕烬和荧惑,它们这样的怪物是无法理解精神分裂的,便以为是夺魂。
身为时空局的旅者,漆夜彩对世界法则比他们都清楚,自然知道荧惑会因为降维到不容非凡存在的规则而消失,但她没想到这么快。
这其中一定不是自然退化,而是神为。
这个“神”,应该就是夜慕烬。
漆夜彩颇为自责。
白硌尘安慰道:“这跟大人没有关系,谁也无法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漆夜彩固执地说:“可一切皆有可能,事已至此,就是我没做好。”
白硌尘掩下眼底情绪,深吸了口气,忍住想将一切真想脱口而出的冲动:“大人,无论这个时空变得如何,我都逃脱不了那个轮回的诅咒。”
漆夜彩面色复杂又平静地看着他。
白硌尘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大人总是把责任看得特别重要,说是保护我们,即便我们伤害了你,你也要将你保护我们的责任贯彻到底。”
漆夜彩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白硌尘摇了摇头:“没什么。”
漆夜彩叹了口气:“白硌尘,你若是心里藏着什么,可以跟我说,但什么时候的你,都不愿说,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白硌尘听闻此,袖中的手不禁攥紧,他僵硬地别过头去,不再见她,眼眶已然红了。
为什么从来都是他本可以……
*
白玉似的指尖修长无比,轻轻扯着左手上的白绫,重新缠绕在无名指上。
刀刃在花瓶上划出刺耳的音调,尖甲刮在玻璃上的声音,是令人无比难受的。
少年却像是极其享受这狰狞的声音,闭着眼,指尖擦过玻璃镜片,像是在品鉴、弹奏优雅的乐曲。
夜慕烬本喜欢极致的安静,自从毁掉了听力之后,耳边噪音不断,但他很擅长化伤痛为快感,化悲伤为乐趣,因此很快接受了这种噪音。
无论多么嘈杂的环境,极致尖锐的声音总能脱颖而出,成为他所能听清的声音。
云镜中播放着无数个角度的画面。
圣使问:“圣君打算如何处置他?”
它觉得这个白硌尘不会有好下场,无论如何都,他伤害了漆小姐,圣君自然不会放过他。
夜慕烬认真擦拭着水晶珠,指尖一弹,水晶珠将画面击碎,唯独漆夜彩所在的地方完好无损。
“准吗?”少年勾唇笑着。
圣使没反应过来,但看云镜现在的模样,只能说:“精准无误。”
“嗯,跟那夜品尝姐姐的滋味一样。”少年懒懒撑着脑袋,把玩着指缝间几颗水晶珠,尾音上翘,似是很愉悦。
圣使:“……”
这是它可以听的吗?但夜慕烬说的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品尝。
好在夜慕烬并没有想要回答。
“吾神会让万物众生如愿以偿。”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心愿。”
“人类不必太感谢,孤向来就比较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