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烬对人类活动没有半点兴趣,对情侣活动更是嗤之以鼻,但非常热衷于凑热闹看戏,没有热闹看就制造热闹看戏,越是混乱他越快乐。
欠得要死,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都要跑过去插一脚拱拱火,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必要时刻还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原本很小的矛盾变本加厉,愈演愈烈,甚至还会“无中生有”,多少亲朋好友成功被挑拨离间。
夜慕烬收获了仇敌还有快乐。
他乐此不疲。
漆夜彩真是佩服夜慕烬的精力无限,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中真不会有事?罢了,反正她是不想继续陪着他胡作非为讨骂了。
漆夜彩的敷衍毫不遮掩,夜慕烬再瞎也能看得出来,也不强迫她,拉她去酒楼。
夜慕烬穿得仙气飘飘,身上的半透明飘带反重力飘浮,自带美颜和滤镜,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随便搁哪都如同身处仙境。
跟繁华城市完全不在同一个图层。
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漆夜彩本以为可以放松放松身心,开开心心吃个饭,结果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夜慕烬一上来就隔空给了酒楼里所有人“一巴掌”,绝不让他们直视他高贵的脸。
漆夜彩几次张了张口,都没说出话来,最终在夜慕烬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说:“夜慕烬,低调点好吗?这样看起来很怪。”
夜慕烬思索了下,对她温柔笑了笑:“不好哦。”
“既然不想被看到,为什么不戴面具呢?戴面具也很酷啊。”
“为什么要让阿烬妥协呢?”
漆夜彩被说得愣了下,迟疑地开口:“……也不算妥协吧?”
未等漆夜彩开口,夜慕烬就继续说下去:“无能反抗,只好被迫妥协,不是这样吗?姐姐。”
漆夜彩微微叹息:“也没有这般绝对,反正我是自愿的,往积极的方面想想呗。”
“好哦。”夜慕烬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那阿烬提醒一下姐姐。”
“什么?”
“这个世界……阿烬想怎么变就怎么变,姐姐惊喜吗?”
“……”
漆夜彩朝他勾了勾手:“夜慕烬,格局打开。”
夜慕烬听话地凑过来,懵懂地眨了眨眼:“……嗯?姐姐,听不懂。”
漆夜彩意味深长道:“我们不能只局限于一个世界。”
夜慕烬若有所思道:“姐姐想要多少个世界呢,阿烬都可以创造出来哦。”
“我的意思是,世界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
夜慕烬眸光微凉,如同宇宙废墟化为灰烬散落星河被点亮。
漆夜彩双手包着夜慕烬没有温度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夜慕烬在姐姐心中是无所不能的。”
夜慕烬唇边的笑意扩大,明知眼前的心上人打着何种目的,却依旧压抑不住愉悦的情绪。
“姐姐,阿烬知道了。”
掌心是少年人冰凉的体温,眼前是少年人灼热的目光,一瞬间,竟有种身处水火之中的感受。
漆夜彩莫名有点心虚。
她好像那什么……
蛊惑君王祸害世间的妖孽。
*
夜慕烬一直撑着头,很罕见地没有当监视器,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
墙边蔓延出来的枝头上,未干的雨水滴滴落下,他百无聊赖地伸出了手。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了掌心,顷刻间,便化作灰烬散去,竟是水被无色的火焰燃烧殆尽。
萧条风声渐渐淹没了喧哗。
漆夜彩小心翼翼凑过去,挑了下一脸阴郁的美少年的下巴,扬唇肆意一笑,如雨后破云而出的阳光般明媚灿烂。
模糊如泼洒入浑水中的墨一般的世界中,眼前的那一抹鲜艳转瞬即逝,像是在寂静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耳边是无穷无尽的喧哗,唯一清晰的女声已渐渐消失,却又像魔咒一样萦绕心头。
无色的火光在指尖点燃,又熄灭。
刚才漆夜彩说,他们这样被打脸的样子,会让她看了很难受吃不下去。
夜慕烬勉为其难地恢复了正常。
漆夜彩发现,只要语气稍微严肃一点,夜慕烬就会比较好说话,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把他所谓的底线和原则打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夜慕烬解除了酒楼里的人的“打脸”状态,但不代表他心里是完全乐意的。
他现在可能是不高兴了。
漆夜彩这么想着,就看见夜慕烬唇边展露愉悦的笑容,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她担心夜慕烬干嘛?真是吃饱了撑的。
夜慕烬自我安慰能力极强,最会找乐子了,怎么可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肩膀被什么东西轻轻蹭了下。
一朵盛开的水晶花正在她身边扭来扭去搔首弄姿,再看夜慕烬,仍旧看着窗外,但身后已经长出了许多花枝。
漆夜彩戳了戳花心,花瓣瞬间收缩,将她的手紧紧包住,似乎没有松开的打算。
漆夜彩:“……”
她转头,对上夜慕烬笑意满满的双眼。
说个不恰当的,夜慕烬怎么能用又美又仙的脸,笑得这么妖冶,这么色气?
宛如一个行走的春天药。
“姐姐,阿烬知道了。”
漆夜彩一愣:“什么?”又知道什么了?
夜慕烬只笑着望着她,不说话。
漆夜彩联想之前,难道夜慕烬刚才一直在想如何称霸世界之外的世界?他知道了?
虽然她只是一时兴起提个建议,没有真让夜慕烬去外面作死的想法,但如果夜慕烬真去做了,那可真是太带劲了。
只见眼前盛开了一朵朵水晶花,用流水化作的绫带绑在一起,系成了个蝴蝶结,凑到她面前。
漆夜彩无语地推开,影响她吃饭了都。
水晶花瞬间枯萎了。
“为什么?”夜慕烬茫然又无措地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漆夜彩反问。
“是因为刚才吗?”
“刚才怎么了?”
“阿烬给姐姐看了几朵丑花,姐姐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呃。”她都快忘了。
“姐姐那时候应该是期待惊喜吧,阿烬不知道……被阿烬给毁掉了。”
小花苞尖尖头戳了戳漆夜彩的指尖,像是少年人在道歉一样。
漆夜彩不否认:“是的,但都过去了。”
“所以阿烬不能被姐姐原谅了吗?”
“……夜慕烬,这种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哦,好的呢。”也不知道懂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