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了“虚假的世界”,天真地幻想奇迹的发生,结果现实摆在她眼前,一切都是假的,这就是个不存在的时空。
尽管她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在来之前一意孤行——真真假假又如何,存在即真实。
她本想自欺欺人,但剧本随处可见。
她本想蒙蔽双眼,但她始终脱离在一切关系之外,哪怕是跟夜慕烬。
她完全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除非丧失自我,被世界“同化”——
比如忘记过去,融入这个虚假的世界。
这一切其实不受她控制。
每当她快被世界“同化”之时,夜慕烬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自刎的场面就会闪过她的脑海,那个真实而又鲜活的夜慕烬,亲自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在她眼前。
可他明知道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
夜慕烬过去哪怕是一缕气息都要追根溯源,为什么明明亲眼看见了她,甚至一直知道她就在旁边看着,为什么故意视而不见,为什么最终选择自尽?!
每每想起,漆夜彩就感觉恶心。
无论是永无止境的轮回,还是虚假混乱的时空,漆夜彩都无法忍受。
但一定要选一个,她居然宁愿轮回重蹈覆辙,至少他们是真的。
漆夜彩原路返还,看到夜慕烬又开始他幼稚的恶作剧了,人类宛如他的玩具一般,被他用白绫搅成一团浑水。
漆夜彩刚恢复的脸色瞬间冷下,走到夜慕烬面前,看见本百无聊赖的少年见到露出笑容,她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被漆夜彩不留余力扇了一巴掌的少年,脑袋撇到了一边。
流水似的发丝凌乱地错乱在面前,狼狈不堪,却脆弱又美丽。
病态白皙的皮肤上绽开一枚红印。
少年抬起湿润的眼,泛红的眼眶里藏着一片星辰落满的湖水,轻泛涟漪,似微风拂过粼粼波光的湖面。
美得勾心摄魄。
白硌尘看着漆夜彩隐隐作势却迟迟没有再次下手的巴掌,深觉,圣君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真是救了他的狗命。
漆夜彩怒气未消,瞪着夜慕烬,握紧拳头也没松下来。
夜慕烬小小缩了缩脑袋,似是被她吓到了,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抿着唇角,不敢吭声。
漆夜彩眉头微挑,看笑了,莫名有种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的憋屈感。
夜慕烬这委屈样,她还怎么下手?
坏女人欺负小孩一样。
“姐姐……”
“滚!不许这么叫我。”
被凶了。
夜慕烬泫泪欲泣,如梨花带雨,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疼这样一个美丽又脆弱的少年,想将他从低谷中拉出来。
然而面前的女人眉眼间冷漠如霜,语气似淬了冰,冰冷得滚烫,灼人心神。
少年仅仅只是一望,便禁不住了,想要躲避她坚定的注视。
苍白的指尖微颤,无力地垂落。
水晶似的眼泪凝结成珠落下来,一颗一颗,晶莹剔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漆夜彩也不是铁石心肠,说不心软是假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要夜慕烬一哭,她就无可奈何了。
漆夜彩示意了下人群:“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夜慕烬毫不在意地瞥了眼人群,非常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漆夜彩没什么心情:“夜慕烬,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回趟浮华宫。”
说罢也不给夜慕烬机会反应就走了。
目睹漆夜彩消失的背影,夜慕烬罕见地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诧异来。
白硌尘快笑喷了。
夜慕烬无差别攻击:“笑什么笑?白硌尘,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硌尘满头问号:“啥?”
夜慕烬脚尖离地,浮在半空中,身上的白绫仙气飘飘,如谪仙降世。
精致美丽的少年,顶着巴掌印着的脸,和刚哭红了的眼,极其不屑又鄙夷。
犹如藐视一切、睥睨万千的主宰者,向渺小的蝼蚁宣判。
少年未启唇,声音却压了下来。
“你不就是当过姐姐的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从今以后,她身边只有我一条狗,唯一的狗,你算什么东西?”
白硌尘:“……”
今日最炸裂的台词出现了。
不愧是天道逆子,永远只有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