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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万华镜(5)云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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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被更多人看到你?”

“这倒也是,还是大人思虑周到。”

漆夜彩带白硌尘来到尘寂之夜海,夜海地偏人稀,位于深渊的边际,没有白昼。

就是以阵法著名的星阁,最强的结界也无法覆盖此地,也因此两人会常来此处,躲避来自星阁的监控。

“还记得这里吗?”漆夜彩踩在月光稀碎的斑驳上,深色的衣裳与夜海相融。

白硌尘仿佛触景生情一般说:“自然是记得的,后来可难见这样的风景。”

若漆夜彩不提,其实白硌尘已记不清这地方了,只有零碎的一些印象。

那时候他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其它地方,根本不会想着吃喝玩乐。

什么云饺,什么夜海?……

他不可能为此而分出任何注意力,无论是对于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废物,不值一提。

白硌尘手中用力,却也没有捏碎碾烂。

他心道,他不可能感情用事,不可能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被迷失了神智,失去了自我,忘记了初心。

他一路走来,除了他本身以外,他不会为任何事物犹豫、停滞。

以他现在的力量对付漆夜彩,应当不至于被碾压,所以只需要稍用计谋,就可以置她于困境。

这黑沉的夜海就是绝佳之地。

白硌尘暗暗用神识探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心底一片胜券在握的安心。

温雅如玉的青年微笑着说:“大人,夜海永无白昼,但有一方倒天光,极为罕见,请大人随我来。”

白硌尘心想还得要多读书,他都是胡编乱造的,什么永无白昼倒天光,这都是他在神话传说里看到的,根本不存在。

漆夜彩觉得稀奇:“这倒是没听说过。”

白硌尘一本正经地胡扯:“因为这是大人后来带我去的,我过去也是不曾知晓的。”

漆夜彩很快懂了:“这竟是个环。”

白硌尘笑意愈深:“是啊,一切命中注定。”

白硌尘选中的地方,在夜海的至深处,此处半点光亮都照不过来,是被光明忽略的角落。

他最清楚的,漆夜彩受不了密不透风的黑暗,并非是因为怕黑,而是因为她修炼的特殊性,在极致封闭、黑暗的环境中,她的念力会容易因此而崩溃,也会容易因此暴涨。

这是漆夜彩唯一的致命弱点,也是对方的致命点。

往夜海的尽头走,白硌尘也渐渐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这鬼地方果然有问题。

他都不行了,以漆夜彩的身体情况,反应只会比他更加严重。

白硌尘暗暗观察着漆夜彩,她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好像不受任何影响一般,就是天塌了,表情都不带变的。

但她一向如此。

就是痛得快死了,也不会暴露半分。

谁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又会想什么。

周遭越来越黑,白硌尘不禁慢下脚步,莫名的压抑感和窒息感,让他有些头昏脑涨。

他努力平稳气息,润了润嗓子,朝漆夜彩伸手,温和开口:“大人,快到了。”

漆夜彩没有回应他的伸手,只是轻声道应了声:“嗯。”

白硌尘伸出的手握回来,冰凉凉的。

他试探地问:“这地方幽暗,也是我考虑不周,应当提前做好万全之备,不应随意过来,大人可有感觉不适?”

漆夜彩淡淡回应:“还好。”

她说还好,那就是不好了。

白硌尘唇角微微弯起,白羽令在手腕上环绕飘浮着,欲欲跃试。

这时,周遭亮起了零碎的光点。

两人皆有不同程度的诧异,白硌尘万万没想到这里会还真会发光。

他来不及多想别的,趁漆夜彩分神之际,操纵白羽令朝着她心口而去。

少得可怜的光点又瞬间熄灭了。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白硌尘一时慌神,他感应不到漆夜彩的气息了,更可怕的是,身边竟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就是死也不会死这么快吧?

何况他也没有下杀手,毕竟若是现在是真的与他所在的时空衔接的,那漆夜彩都活到那时候了,说明他根本杀不死她。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方才转瞬即逝的亮光,是偶尔吗?

白硌尘的呼吸逐渐不平稳,一股热量升上来,心头砰砰直跳。

这样的地方,他用法术也无法视物。

这就是陷入黑暗中最可怕的情况。

脖子两侧擦过一阵寒意——白硌尘瞳孔猛缩,很快又松了口气,心情极为复杂。

不出意外,脖子两侧是黑风暗影爪,如风一般无形,如刀刃一般锋利。

不愧是他的大人,任何时候敌不过她。

白硌尘浑身松懈了下来,有种释然的泄气。

“大人……”

手爪的主人一言不发。

白硌尘莫名不怕,没有畏惧,甚至忍不住低下头,轻笑起来,他打算不问自招:“大人。”

女子却打断他:“盗天光在哪?”

白硌尘错愕:“?”

女子重复:“盗天光,带我看。”

白硌尘沉默,他哪知道倒天光是个什么,不过是他胡编乱造,上哪带她看。

女子语气略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倔气:“盗天光。”

白硌尘心下了然,漆夜彩知道可能是假的可能不存在,但眼下无论是真是假,她必须看到,哪怕在她眼皮子底下忽悠她。

他琢磨着平日里糊弄人的术法,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量慢慢松开。

白硌尘摘下环绕在身侧的白羽令,任由它降落在地,化作一缕炊烟似的白光。

底下传来振翅之声,那缕缕白光化作青烟,升舞至半空中,形为白鸟,恰似飞光。

“上古传说大帝近臣,为白鸟之化身,纯洁白羽之下,一片肮脏污血,曾在人间传播瘟疫,害人无数,后以欺骗之相,博得陛下信任,偷窃光阴箭,倒反天光。”

白羽落成光辉,照亮两人身前。

白鸟擦过漆夜彩身侧,带走一片漆黑,却盖不了一如既往的黑夜。

那黑夜有斑斓光彩,似夜幕星河。

拙劣的谎言传闻,白硌尘无法再说下去,也忘了躲避,漆夜彩的漫长又安静的注视,似是从此时跨越无数岁月。

看到了现在,宛如这个谎言,宛如谎言中的白鸟一般——拙劣、肮脏、不堪的他。

所以她就怀着此时此刻,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一直,心知肚明。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原来他本拥有,是他亲手毁了一切。

漆夜彩始终没有表情,在白硌尘从慌乱到担忧到释然,她只是静静注视着,而后低头,一把带走藕云饺,留下一句话。

“后来的你不配。”

走出夜海,漆黑的、沉寂的,那么黑,那么凉……无人听闻。

漆夜彩缓缓呼出一口气,夜海的冰凉蔓延在骨子里,呼出的气也不见白雾。

她有停顿,没有回头。

*

白硌尘算着时间,他向来精打细算,无论在什么方面,漆夜彩今日晚回来了,也无提前说明,定然有意外。

可他出门后却看到了她。

在一望无际的黑夜里,她淡淡注视着他。

他想开口说些寒暄的话,张口却无言。

好像有什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了,而他被蒙蔽在两人这短短的距离之外,无从知晓。

“来早了。”

这还早吗,她可是说错了。

“云饺,凉了。”

只是白硌尘后来再未见过云饺,他本以为是她喜欢,原来从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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