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恼不已,出来得太慌忙,应该把李荷带来。
回去时。正巧碰见隔壁卖卤肉王大婶。
她出声招呼道:“这不是王婶子吗?好久不见……”
二人寒暄一番,宋槿仪进入正题,问道:“最近怎么不见王大哥?有事忙着吗?”
王大婶神色一怔,有些不大自然地撇过眼,最终想了想,还是说了:“哎,那事你王大哥没办好,这几天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见你们。”
宋槿仪细问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前半部分和宋槿仪想的差不多,张匠人见有人买自己女儿,自然乐意,一切都很顺利,就因为太过顺利,就这么出了幺蛾子。
王大哥一是得意,说多了话,反倒叫对方听出猫腻,他们不是真正的买主,买主另有其人。
张匠人一想对方这么弯弯绕绕,说明什么?说明在乎,说明自己女儿值钱。
他当即抬高价钱,要了五十两的天价,就是兔子急了也咬人,重利者遇到钱要钱不要命,他这时也不惧王大哥的浑身肌肉,捡起笤箸,就将人往外扫,“滚滚滚!”
此事就怎么莫名失败,王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们交差,便窝在店里躲着她们。
王大娘将此事说开,将之前赎人的钱一并归还。
宋槿仪回去后,念及此事,不由得叹了一声“难办。”
她说好的这两天就把人带回来交给他,这会要如何向若兰姐交代?
她摆弄好竹筒,既没有回屋子,也没有去院子,就那么静坐在前厅。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屋内像是被一块漆黑漆黑的布罩住,透不进一点光。
谢无恙从外面过来,瞧见店门未上锁,本以为是李荷那个糊涂蛋忘了锁门,进来才发现黑暗中隐着一人。
他脊背绷直,望着那人影,脚步极轻极轻地迈了过去,直到站定在那黑暗,他自上而下打量着,目光从警惕变为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他把手轻柔放在女子的额发,缓缓拂过,在黑暗中端详着女子的睡容。
许是感受到有人,宋槿仪微憩而醒,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哑声问道:“回来了?”
传来一声“嗯”,而后室内倏然燃起暖黄色的光,她刚从黑暗中醒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眨着眼。
她听谢无恙问过来:“阿姊既觉困乏,为何不回屋里睡?有烦心事?”
她抚着额头,没有言语。
“是因为张匠人的事?”
闻言,她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毫不隐瞒地向他说了今日的事。
“若是买卖做不成,换一个人就是,这有什么值得阿姊烦心的?”
“你不懂,这人对你若兰姐的意义非同,况且我答应了她,君子一诺,重于千斤,自是要说到做到。”,宋槿仪说着,眉心不自觉一皱。
室内静了一刻,谢无恙缓缓道:“那张匠人不过一时自得,等后面无人问津,也就松了口,阿姊不必为此忧烦。”
宋槿仪问,真会如此这样?
谢无恙点点头,“如此小事,阿姊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说得异常坚定,好似已有了万全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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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郊,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响起,紧接着是车轮飞速滚动的声音,远远望去,两匹高大的骏马拉着一宽大的马车,往张家村庄去。
马车内铺着柔软的绒毯,挂着两层香云纱制成的门帘,内设茶案,一应茶具摆置周全。
谢无恙依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浑那木掀开帘子,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又回头瞧着谢无恙,一副欲言又止。
谢无恙瞥了他一眼,“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浑那木见他看出自己的疑惑,也不藏着,“王子想要宋家的助力,如今是一分钱没拿到手,还要倒赔进去钱,恕属下愚钝,左右看不出来哪里合算。”
谢无恙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在大夏有一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宋槿仪和大夏其他女子不一样,她自由洒脱,姜桂之性,蕙心纨质,自有一套行事作风。寻常男人难入其眼,寻常求爱难得她心。
如今她终于遇到不能解决之事,若是我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她心中自是会对我不一样。”
浑那木不做声,到底是为了利用?还是为了帮忙?除了王子,谁也说不清。
谈话间,马车驶到目的地,谢无恙问了一句,赌坊那面的事办妥了?
浑那木回说一切就绪。
谢无恙笑了两声,“事情已经办妥了,你还在计较什么。今天花出去的钱,到时候还得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