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许若兰和宋槿仪俱是一笑。
宋槿仪向她偏着头笑道:“我可没那本事。”
谢无恙在一旁切菜,听见声,看李荷像是看傻子一般说道:“这是拿来和面上色用的。”
李荷本就有点害怕谢无恙,她就是个傻子,也听出谢无恙在嘲讽她,她转过身,躲到离他远的许若兰身边去了。
宋槿仪瞥了一眼谢无恙,又看了一眼李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无恙和李荷就是不对付。
她将汁液倒入面粉,分了十份面团,面团个头不大,但麻烦在量多,就连不会和面的谢无恙也被迫加入到和面大团中。
他没有经验,只有蛮力,将面团揉的稀碎。
宋槿仪憋着笑叫李荷过来看一眼,“你看这面活的像不像浆糊,要不要你教教他?”
宋槿仪本意是想替李荷出一口恶气,谁叫谢无恙欺负小孩。
李荷抬头望了一眼边上的谢无恙,他面色黑如碳,目光犹如深夜里的猫头鹰阴恻恻地盯着她,明明是大冬天,厨房还没开火,却逼得她后背出了薄汗。
她像摇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拒绝了宋槿仪的提议。
宋槿仪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继续手下的动作。
接着来准备馅料,猪肉,虾肉,羊肉等馅料加盐后剁碎,再加上青菜红豆等素馅凑齐十种馅料。
接下来就该包馄饨了。
李荷以前只会做甜点,顶多会点粥食,却从未包过馄饨,一时间看着馅料和面皮不知所措。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窗外传来隔壁小孩子打闹的声音,叽叽喳喳地说着要堆雪人。
李荷年岁不大,还是个小孩,遇到自己不擅长的事,就想逃避,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外面,想去看人家堆雪人。
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宋槿仪看在眼里,她弹了一下李荷的脑壳,叫她回过神,“堆雪人有什么好玩的?你阿姊我可会捏金鱼,要不要学?”
李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宋槿仪挑了一块橙色面皮,把方方正正的面皮对三角切开,在三角皮中间放上馅料,再将上面的尖尖翻折包裹馅料。
这一步还看不出什么,下一步将馅料两边往下收拢,捏紧收口。
被包裹住的馅料像是金鱼的身子,那垂下来的面皮则像金鱼的尾巴,细细长长的。
李荷在厨艺上本就有天赋,看了一遍,就立马融会贯通,包了几个与宋槿仪分毫不差的小金鱼馄饨。
宋槿仪秉持夸奖教育,夸李荷心灵手巧,天资聪颖,李荷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蛋,越发卖劲地包起了馄饨,三两下就把一个面团的面皮包完了。
谢无恙面无表情地看了李荷一眼,眨着他那双深绿色的眼眸,略显僵硬地撒娇,也要宋槿仪教他。
宋槿仪看出他像小孩子一般在争宠,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教他包小兔子馄饨。
谢无恙就没有李荷的天赋,他手脚粗苯,老是往上提兔耳朵的时候,捏不好形状。
宋槿仪对他则是秉持耐心教育,她的手包在谢无恙的外面,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包。
两个人肩膀挨在一处,通过手部的接他,感受到属于宋槿仪的温度,她低着头,认真看着手中的动作。
而他却出神地想道:只要他侧过,头微微向前,就能吻上她白皙的脸颊。
宋槿仪教他包完一个后,问他这次学会了吗?他顿了顿,说道:“还是不会。”
直到宋槿仪手把手地教他第三个,语气略快,谢无恙察觉了她的不耐,才点了点头,说自己会了。
许若兰包的是常规形状,宋槿仪则包的是她最喜欢的形状——元宝状的馄饨。
宋槿仪图方便,没有单另开锅烧汤,只是切了一点葱花香菜铺在碗底,撕了一点紫菜,放了虾皮,直接将煮馄饨的热汤灌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李荷挑了一口自己包的小金鱼,她一筷子捡起,看着煮熟的金鱼馄饨,感叹了一句“好可爱哦”,然后“啊呜”一大口将小金鱼吃了下去。
宋槿仪吃了几个李荷的金鱼馄饨,夸了几句,等吃到自己包的元宝馄饨时,心中默默祈祷,元宝元宝,圆我心意,明年我要发大财。
谢无恙吃到一半,像是吃到了什么发硬的东西,“咯噔”了一声,他从嘴里拿出沾了点白色面皮的铜板。
他皱起眉,目光中带这样疑惑的神情望向宋槿仪。
“竟然叫你吃到了。”宋槿仪嘴角扬起笑容说道。
这是什么?
除了宋槿仪,其余三人对于这个行为皆是有些不解。
宋槿仪便说这是她们家乡那面的习惯,在包馄饨的时候里面放上一枚洗净的铜钱,最后谁吃到,就说明这个人的运气好。”
宋槿仪解释完,以真挚而温和的目光看向他,语气极为认真道:“恭喜你拿到了铜板,祝你岁岁年年,共欢同乐,嘉庆与时新【2】。”
谢无恙目光落在宋槿仪含笑的眉眼处,又落在她的面容上,二人对视,她绽放了如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
这一抹笑意如同一簇烈火,在他心里灼烧,一路摧枯拉朽地烧下去,将他浑身的血液烧得滚烫。
他藏在桌下的手紧紧地将那枚铜板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