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一动不动,身子缩得更小了,春三娘挑衅地看着宋槿仪。
李荷的沉默自然被默认为春三娘说的是真的,旁人只觉得宋槿仪在倒打一耙,众人以厌恶的目光看着她。
春三娘见众人都站在她的那一边,她以胜利者的姿态缓缓走向,压低声音道:“识相点,就快点打包裹滚回云州,别到时候比赛输了,还惹了一身骚。”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逐渐紧张了起来,这顾府的大管家也闻讯赶来,宋槿仪说明详情,他却不予回应,只说让大家专心准备贵人寿宴菜品,催促着各自散去。
这一府的客人都是各地有名的同行,若是说不清,她到时候回到云州,名声、生意势必会受到影响。
她站出来道:“劳烦管家为这事评个理,事情清楚了,大家自然散去。”
管家说道:“依照宋娘子刚才所言,你就是没有证据了?既没有证据,又怎么断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宋槿仪指着春三娘“可她也没有证据,就平白无故侮蔑我。还有……”宋槿仪指着刚才带路的婢女,“她也看到了。”
婢女垂首,沉默不语。
管家道:“就算事情如宋娘子说的这般,那这位春娘子也并非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依我看,这件事不如就此算了。”
“等等——”,就在众人纷纷转身欲走,宋槿仪不知该如何扭转局面的时候,有人突然出声。
没想到李荷站了起来,她比春三娘微微高一点,微圆的身材,如同拔地而起,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她脸颊的伤。
春三娘没想到这个懦弱的李荷竟然敢当众出声。
她眉头挑起,目光森然,看向李荷的眼神暗暗透着威胁,她冷冷道:“想好你要说什么?”
李荷犹豫了几秒,最后像是下了十足的勇气,“是这位宋娘子帮我,不然我这会可能已经听不见大家的声音,也说不了话了。”
有人问道:“那就是这位春娘子将你打成这样?”
李荷的沉默在此时也形同默认。
“让你多嘴!”春三娘厉声打断,紧接着踹了李荷一脚,犹不解气,被人拦住。
这下不需要多说,有一人窃窃私语道:“这春三娘惯常性子,没想到竟然如此歹毒,这好歹是她的胞妹。”
这声音不大,刚才叫站在旁边的宋槿仪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惊诧地在二人之间扫视。
这看上去也不像亲姊妹啊?
宋槿仪见管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开口道:“你别太过分了,这好歹是别人的地盘,不是你春三娘的私宅。
再说这李荷并非你的奴仆,你有什么资格肆意打骂,若是出了人命,不但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这顾府里的其他人难保不会被冠上见死不救的帽子。”
她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地看了管家一眼“事情发生在这,难保顾府名声上不会受损。”
管家立马将这话听了进去,挥了挥手,十几位家丁侧立一旁,他道:“诸位是我家主人请来为老夫人做寿的,既然是客人,自然以礼相待。
但若是在府邸闹事,我们自然也不会客气,今天的事,请就此打住罢。”
这场闹剧,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潦草。
宋槿仪被“客气”地请回到自己的住处。
宋槿仪被分到南边的小院,里面有三间屋舍,本应该两人一间屋舍,但有人不愿与她一起,所以就她一个人睡一间,她也乐得于此。
宋槿仪打量了一番新房间,比她那漏风漏雨的小破屋好太多,她打了个滚,滚到窗边,她支起上半身,仰着脑袋,遥望着天边的太阳。
“奇怪”,宋槿仪喃喃道。
“这春三娘是醉流霞的头牌大师傅,这糕点最看的是面团的发酵,学徒都要从揉面中感受程度,不可能……”
她回忆刚才见到的手。
又举起自己的手,在阳光下微微摆动观察,说道:“怎么可能手上白白净净的?我这副身体娇生惯养,只不过做了几个月,手上就已经出了薄茧,她不可能没有茧。”
她思考了一阵,“除非……”宋槿仪摩挲着自己大拇指指节处的茧子,道:“她的手不像是做饭之人的手。”